一接通,程越影的
声音传来,不同于前一晚的抑郁消沉,此刻,她的声音高亢:“姐姐,我给你唱一首歌吧,我新学的。”
不等徐西漾回答,她在那边兀自唱起来,是一首日文歌,她听不懂,但能听出节奏很快,激情饱满。
徐西漾把手机的音量调到最低,再离自己的耳边远一些。
程越影的躁郁症,是双相障碍。昨晚是抑郁症发作,人很消极低沉。
今晚是狂躁发作,狂躁发作时,充满激情和自信,有旺盛的自我表达,她需要观众、需要听众听她的慷慨激昂。
她一曲完毕,徐西漾只觉心脏有些难受,尤其听到电话那头,她的父母在哐哐敲门骂她,“半夜三更不睡,在发什么神经?”
程越影刚缓和下去的情绪又兴奋起来,房间的音乐震天响,“姐姐,我再给你跳支舞,超酷的女团舞。”
尽管徐西漾看不见,但从声音里,能听出她在疯狂跳舞。
最后安静,是她的父母撬门而进,控制住了她。
程越影所有症状,都是在深夜里发作,白天,只是有些另类的高中生而已。
但如果持续是这个症状,恐怕不是他们的心理诊所能解决的,最好要送进医院的精神科住院治疗。
这一闹,徐西漾彻底睡不着了。想起到诊所就职那天,郑医生给她办理入职手续,问她有没有两个手机号,一个工作手机,一个私人手机,她说没有。
“我建议你最好办一个。”
徐西漾不是
不懂,只是她满腔赤诚,尤其还是在实习阶段,不可能把自己摆在高高在上的位置,和病人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所以只能接受半夜被患者打扰的结果。
第二天早起,顶着一脸疲惫下楼,见岑宴深在餐厅摆放早餐,应该是刚才厨师来过了。
她过去,把头抵在他的后背上,双手绕到前面抱着他,没骨头一样。
岑宴深反身把她抱起:“昨晚没睡好?”
“嗯,一个小患者半夜闹情绪。”
“她家里没人?”
“有人,但是她父母没有意识到她的严重性,如果让父母处理,可能会受刺激,加重病情。”
岑宴深:“你现在还是实习阶段,病人少,将来病人会越来越多,不能让每个病人都这样随时找你,你到时会处理不了。”
“我知道,我也在想怎么处理合适。我只是担心,万一我不接电话,对方做什么过激的行为,我怕我会后悔。”
岑宴深比较理智:“漾漾,你首先要有一个认知,你只是心理医生,不需要对任何人的生命负责。”
“我知道的,只是现在在我还能应对时,能做多少是多少。”
岑宴深了解她,也知新人阶段,需要经历这些,才能更好地成长,便随她去了。
虽然他内心深处,不舍她吃这份苦,但现在学着站在她的角度,去理解她,也支持她。
早餐是厨师一早做好送过来的,很丰盛。
徐西漾想起昨天安辛云女士给她的牛奶和过
期面包,真是天壤之别。
“我要吃那个菠萝包。”
岑宴深递给她,她张嘴:“你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