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吗?”少年似笑非笑,将她凑过来看马的脑袋推回去。
“我是吗?”
“你不是吗?”
“我是吗?!”
少年冷静地注视着她。
九郡主也冷静地注视着他。
马儿忽然打了个喷嚏。
少年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拍拍马儿不安的脑袋,选择妥协:“好吧,你不是。”
九郡主对他的妥协表示满意,他对她的纵容让她忍不住得寸进尺道:“那你被抓回去之后,你家里人会如何对你?”
少年想了想,牵着缰绳将马儿拉过来,随口道:“大概会哭着求我不要再离家出走。”
九郡主被他逗笑:“正常不是应该先揍你一顿,然后再把你关进小黑屋好好反省么。”
少年胳膊搭在马背上,下颌搁至小臂,垂着眼睫好笑地瞧她:“你说的好像很有经验?”
“当然了,我可是因为离家出走被抓回去好多次的,也被关过很多很多次小黑屋。”九郡主坦荡荡道。
少年眸光微微定住,他对她的过去的确不甚了解,除了从说书人那里发现她的真实身份其实并不是中原的小公主,而是京城人人唾弃的昭月郡主。
他突然开
口:“阿九,你以前为什么会离家出走?”
九郡主无所谓道:“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家里人对我不好呀。”
她看起来对她的过去并不伤心难过,很多时候只要学会习惯,学会不去期待别人的好意,就不会难过。
她学着他也想趴在马背上,但因为没有他高,没办法趴着,只好将下巴搭在马鞍上同他对视,乌黑的眼底映出他那张脸,无论看多少遍都会觉得他特别好看。
面对着他这张脸,不知怎么的就产生了淡淡的倾诉欲。
她想了想,选了个比较简单的开头:“有一年冬天我在外面和人打架,当然我也不是主动打人的,是他们先骂我阿娘我才生气的。
“第二天那小孩的爹娘带人找上门说要打断我的腿,王妃……我养母一气之下便派人将我撵出府,不许我回家。
“那时候我年纪还小,不知道该如何赚钱养活自己,晚上实在太饿了,没人给我吃的,我便去路边跟着乞丐要饭,晚上很冷,那些乞丐人很好,见我一个小孩没地方去,就让我跟着他们去破庙蹭地方睡觉。”
因为那次的经历,她的手每到冬天都会生冻疮,她从六郡主那薅了不少治冻伤的药膏,没用。药膏这种东西需要持之以恒地使用,而九郡主没时间保护自己的手,她每天要做的事太多了。
要习武,要赚钱,还要防着有人奉命来暗杀自己。
为了活下去,牺牲一双手并
不算什么。
说着说着,九郡主不自觉摸了下手指,今年还没到生冻疮的时间,如果可以,她也想治好自己的手,毕竟哪个姑娘不希望自己的双手漂漂亮亮白白净净的?
少年抬手将她散落在颊边的碎发撩至耳后,眼睑落下一片浅淡的阴影。
她明明贵为郡主,却时常受人欺辱,甚至还被迫和乞丐讨生活,这不正常。那段时间京城里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和她有关的事,所以那些人在心中记恨着她。
如此想来,中原的皇帝强迫她前往南境和亲一事想必也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