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皇帝打断她的话,同时也后退一步,放开了对她的禁锢。
眼神似是在示意她跟上,江容跟在他身后继续往飞霜殿的方向走去,才听他解释原因。
“德妃的父亲盛国安你见过了,蔺嫔的父亲蔺宏博乃辅国大将军,掌管京郊附近的驻兵。”
话说到这里,江容也大概明白了他的意思。
皇帝贬德妃为婕妤,把盛国安那个闹事的儿子盛清江送去边疆,美其名曰为“历练”。
别说盛国安了,就连她也不信皇帝安的是好心。
听说那是盛国安最宠爱的孩子,盛国安爱子心切,皇帝此举简直就是在火上浇油,更可能会加深盛国安对他的恨意。
边疆虽无战事却也不平安,盛清江去的是晋鲁两国的交界处,她前几天给皇帝念奏折,奏折上提到了鲁国往其边城增设了不少兵力之事。
这两国一旦开战,盛清江能不能活下来,真的只能看他的造化了。
先是惹怒盛国安,又借着蔺静娴打压蔺宏博,他们一个是百官之首的丞相,一个是掌管京郊驻兵的大将军……
同时得罪这两个厉害角色,皇帝是想干嘛?
玩刺激?
“虽说德妃姐姐、蔺嫔妹妹和那个盛清江都是咎由自取,可陛下如此不给他们留颜面,丞相和蔺将军说不定会以为陛下是在故意针对他们……”
跟在他们身后的宫人们一直都和他们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江容可以放心地和皇帝说话,不用怕被听了墙角。
皇帝并不说话,江容继续猜测道:“再往深了想,他们会不会以为陛下是故意借此发难,把这当成是陛下想要动他们根基的讯号……”
江容话说的有些犹豫,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
这是她第一次当着皇帝的面分析这么多。
此事涉及朝中大臣,还是那么重要的两个大官,她这么分析几乎可以说是涉政了,和以前那些小打小闹卖弄小聪明不一样。
自古当皇帝的都不喜欢太聪明的女人,眼前之人是不喜欢花瓶美人没错,但他的接受程度在哪儿?江容心里暂且没有定数。
这也算是她的一种试探吧。
在危险的边缘伸出试探的小脚脚,皇帝若是不讨厌她这样的聪明,她就可以继续理智分析下去,他们之间也能有更多共同话题了。
皇帝只“嗯”了一声:“继续。”
江容悄悄观察他的表情,见他神色淡然。本想就此放下心来,却又想起他这个人向来不动声色惯了,表情平淡不能说明任何原因。
她想了想,把到了嘴边的话吞回去,换了个方向问道:“陛下说的好戏,难道和他们二人有关?”
皇帝并不直接回答,而是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先帝去后,朕的那些好兄弟为争夺皇位,死伤惨重,只余朕与定王、怀王三人。怀王乃先帝宠妃郑贵妃之子,先帝若能多活十几年,这天下应是他的,只可惜先帝死的早。”
有些人,嘴上说着“可惜”,说话的语气里却一点可惜的意味都没有。
江容再悄悄看了看皇帝,见他表情仍旧如常,也不插嘴,竖着耳朵继续听。
“定王懦弱无能,平日里都缩在定王府,不轻易外出。怀王受惊成了痴傻儿,且年纪尚小还未婚配。皇家暂时无新君可立,哪怕朕已有嗜杀妃子的恶名,他们还要送人进后宫,不过是为了这一点皇家血脉。”
回想起以前看过的影视剧桥段,江容犹豫着插了句嘴:“那定王会不会是韬光养晦——”
说话间,两人已经来到飞霜殿的大门口。
皇帝停下脚步,侧头看向江容。
半晌,薄唇微启:“倒是聪明了不少。”
江容低眉顺眼表功劳:“都是陛下教导得好。”
皇帝挑眉:“朕如何教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