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洲懵了。
只见叶宗衡整个人跟坐海盗船似的疯狂后仰,一击被锤上半空,在进行一个华丽丽的三百六十度大转身后,以烂泥巴的姿势重重摔倒在地。
然后像坏掉的破布娃娃般抽搐一下,奋力抬起右手:“我不过抢你钱袋……你为何,下此死手……”
说完喉头一热,喷出一口血来。
——哈哈,没想到吧!他还有这一招!跟他比演技?白痴贺知洲!
贺知洲:……
贺知洲:草!!!你有病吧!!!
叶宗衡此人竟伤敌一百自损两万!
这是什么绝世天才!没必要,真的没必要啊兄弟!
“救命,杀人啦!”
围观群众哪里见过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反转,一时间尖叫声喟叹声求救声四起。
叶宗衡仍躺在原地不断抽抽,偶尔吐出一两口泡沫似的血花。
贺知洲身处风暴中心,无处可逃,脑子里须臾间闪过许多许多。
他的表演基本法,中国电视史,恐怖片喜剧片乡村爱情故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他还有路可走!
“我今天打的就是你!”
在铺天盖地的议论声里,贺知洲深吸一口气,目眦欲裂地破口大骂:“要不是你这败家子偷了家里所有钱财,咱们重病卧床的娘亲会平白无故没了『性』命吗!”
吃瓜群众的声音小了一些。
贺知洲恨铁不成钢,继续激情怒骂:“二弟!我知道你爱逛青楼,但咱爹已经连饭都吃不起了,就等着我钱袋子里的灵石回去救命啊!你当真忍心把它抢走,全送给那小桃红姑娘吗!”
小桃红,正是被贺知洲挤掉花魁地位的烟花女子。
不过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局势便又是天翻地覆。
周围人纷纷怒骂:“没良心的东西!要是我,非得把你骨头打断!”
甚至有人热心肠,已经做好了众筹捐款的准备:“不知钱袋里的灵石够不够?太可怜了,我这里还有些闲钱,不嫌弃的话带回家,给你爹吃点好的吧。”
叶宗衡听得血花噗嗤噗嗤往外漏,恨不得爬起来痛斥这群听风就是雨的愚民。
现在好了,他不但被自个儿打得动弹不得,还成了被口诛笔伐、十恶不赦的那一个。真真得不偿失,损了夫人又折兵。
他还想再出言辩驳几句,却突然察觉人群中的议论声小了许多。抬头望去,竟见到熙熙攘攘围观的人『潮』纷纷向两侧散去,让出一条畅通无阻的通道。
一名身着玄服、人高马大的青年缓缓而来,粗略打量现场的一片狼藉后,颔首沉声道:“二位,我乃鸾城刑司院刑司使,听闻此处有异,特来查探情况。”
简而言之,就是这座城里的高级督察。
叶宗衡本来只想整整贺知洲,哪里料到竟会招来此人,心慌意『乱』之下,只得尴尬笑笑:“这……不必吧。”
说完了又暗自腹诽,他们俩闹的这样一出,就算真想查,也查不出什么猫腻来。
哪成想玄服青年信誓旦旦:“我已听旁观城民大致叙述了事件经过,虽然错综复杂,但还请二位不要担心。”
他说着加重语气,抬眸看一眼城主府顶端一只展翅腾飞的鸾鸟雕像:“诸位有所不知,由于城中频频有女子失踪,城主特意在鸾鸟像上设了法术,能监视城中各个角落的一举一动,并通过玄镜再现出来——二位快看!那只眼珠正巧转到我们这边,方才发生的一切,必然都有好好记录下来。”
法术,监视,记录。
贺知洲已经要被吓吐了。
再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果然见到鸾鸟眼中的绿宝石直勾勾盯着这边看,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光芒。
谁能想到,他们两人处心积虑勾心斗角这么久,却发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被那只鸟狂笑着拍得七零八碎:“哈哈,没想到吧!鸾城里是自带监控摄像头的!”
没想到,那是真的没想到。
贺知洲浑身发抖:“不、不用了吧!”
叶宗衡眼神飘忽:“这也太麻烦了,不如让我俩私下协商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