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没完,眼看着李世辅麾下的骑兵大略已过浍水,李世辅本人也要过去,天下无双大纛下的韩良臣立即在马上啧了一声,然后遥遥大呼:
“李世辅,来!”
李世辅闻得声音,虽然觉得莫名其妙,但又如何能拒?反正也不耽误事,便立即再度打马过来,然后拱手问候,口称郡王。
而下一刻,韩世忠不禁当众立马睥睨:“蒲津渡河前,起了一首诗,一月间河中乱战,一直没能得后面几句,可刚刚与李节度立在这里议论军情、指点江山,想着金军主力望风逃遁,到底是有了几分诗兴……我吟出来,你替我转告前线诸君!”
李彦仙一时头皮发麻,李世辅也惊得勒马倒退了两步。
唯独韩郡王依然从容豪气,乃是一手勒马,一手指北,当场吟诵:
“汗马黄沙百战勋,赤县多难待诸君。
从来王业归汉有,岂可江山与贼分?
暖日照融千树霜,寒风吹散满天云。
犹多狐鼠遁逃处,河朔家家望六军。”
一诗既罢,不待二李恢复,说什么言语,韩世忠复又肃然起来,厉声交代:“告诉他们!此战是大胜,是敌人望风而逃!不必胡思乱想!但此战之胜,乃是官家与中枢三年辛苦,庙算之胜,绝不可居功骄躁!况且国家久失两河,千万士民久望王师,身为御营主力,今日不得战,明日也要战,务必要严肃军纪,砥砺藏锋!不可懈怠!”
李世辅喏喏而去。
至于李彦仙,经此一事,更是打死都不敢再问什么‘八百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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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跟大家解释一下……请假时没想到的突发情况出现了……大约就是一个手机困在了外地,不得不连夜做核酸回来的……然后回来后又困又累,到现在也没缓过来,如果这章有什么问题,望大家直接指出。
这属于我的个人失误,耽误了远超我想象的时间,跟大家道个歉。,!
后路。”
“这也是下官说郡王是偏帅,而不是单纯一将之才的缘故了。”李彦仙喟然道。“否则,郡王与王夜叉又有何异?”
韩良臣似笑非笑:“王夜叉也是个好汉。”
李彦仙微微一怔,然后旋即改颜:“不错,王夜叉也是好汉。”
“我是偏帅,谁是正帅呢?”韩世忠继续笑问,似乎心情依然不赖。“官家吗?”
“官家是权帅。”李彦仙也随即笑对。“这便是下官要说的了……官家这种帅在于震慑上下,调谐阴阳,定分作断,却未必真的要通军谋。对面死了的三太子讹里朵、活着的四太子兀术,其实也算是半个权帅……论军略,兀术未见有什么大略,讹里朵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但架不住大金国是完颜家的,他们只要能听从意见,做出最好的决断,便已经算是一种帅才了。”
韩世忠微微点头,若有感慨:“好官家难寻,好太子也难寻……是有一番道理。”
“不错,权帅也要看本钱和心力的。”李彦仙继续言道。“吹捧官家的话咱们就不多说了,只说这个金国四太子,他倒是屡战屡败,但架不住周围能当权帅的不是没了便是废了,反而愈发把他捧起来了,大金国就是他家的,不找他找谁?其余人,如挞懒,一朝死了女婿,失了那口气,便也不能做他的‘龙虎大王’了;银术可,一朝做了内斗中的小人,西路军和那几个太子就都不能真正放任他了,他亲弟弟拔离速都不许他回来。”
“节度是想说,拔离速是个实帅了?”
“是!”
“什么叫实帅?”
“实际上出谋划策,施展方略的那个。”李彦仙正色以对。“用兵之难,首在用众,五万人的部队是个门槛……郡王,这次进军便是明证,官家放手与你,你不能调配妥当,更是小看了对面。”
“不错。”韩世忠笑了一笑。“我不是有那个本事将十万众的……拔离速是?”
“下官觉得他是……而且下官觉得吴晋卿也是,他本是之前尧山的实帅!”李彦仙认真以对。“怕是过了雀鼠谷,到太原跟前后,真正要决战了,还是要官家为权帅,吴晋卿为实帅的……不过,这不是今日该说的,今日该说的一句话就是那个,金国那边,四太子兀术可为权,拔离速可以为实,两个人凑一起,是能和咱们这边一样办大事的。”李彦仙认真提醒。“郡王,下官以为,金军此番这般干脆,已经不是宿将二字可以解释的了。他们必然是如我们一样……有大人物承了底,又有了整体方略,如此方才左右两翼,无论兵多兵少,都这般撤的干脆直接,恰如我们进的这般迅猛无忌一样。”
韩世忠想了一想,收起笑意,严肃相对:“是!”
“我大约能猜到郡王的心思。”李彦仙继续言道。“其实,郡王之前军议时便有言语,若我等为金军统帅,断不敢在这种地方决战的……之所以明知道金军不该战却还要在这里行此无端计策,无外乎是指望金军能瞻前顾后,犹豫失策,给我们可乘之机。但实际上,到了眼下这一步,金军早该有收拾局面的人出来下决断了,不能再奢求什么失误。”
“是。”韩世忠微微颔首。“李节度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打了……”
言至此处,韩良臣回首示意,之前茫茫然跟着其他人退到不知道多远的李世辅半天才意识到对方是跟自己说话,然后赶紧打马上前:“郡王?”
“传令给王德,让他不必顾忌,将绛州州城留给后续部队,继续向北去抢太平县,传令给郦琼,让他也将曲沃交给后续,速速北取翼城……你部也不必留在这里,你亲自领骑兵过去充实右翼。”韩世忠正色下令。“待翼城到手,东西通道收窄,便号令左右两翼齐头并进,夹河向北,直取临汾……每日进,左右不可脱节,每晚歇,必须要立坚寨!同时在汾水上每隔三里便要搭建一座浮桥,确保东西联通……听懂了吗?”
李世辅当然听懂了,不就是以往跟西夏作战时在横山干的那事吗?
结硬寨打呆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