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这一幕太壮观,也太离奇了。
张荣当然也注意到了那个火球,他的反应是最干脆的——扔下了纤绳,连棉袄都不顾的寻,直接翻身上马,往大名城疾驰而来。
火球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但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也刺不破越来越浓的雾气,将自己的光亮洒满整个战场,不过是两刻钟功夫,火焰就从外层烧到了那只老虎的爪子上,然后整个气球歪歪扭扭,摇摇欲坠,往西南方向的地面砸过去了。
随即,似乎是怕不保险一般,第二个热气球也紧随升空,继续了前者的历程,也继续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这是一个好机会。
“过去多少了?”
时值三更偏后时分,随着视野中的火球渐渐消失,蹲坐城南河道旁吃饼喝汤的田师中回头相顾。
“火球起来之前是十七艘小轮船,八艘大轮船。”张子盖脱口而对。“还有两艘坏了的,摆在岸上。”
“那现在估计有二十艘小轮船,十艘大轮船了……对不对?”田师中死死捏着手中饼子,平静相对。
“是。”张子盖咬牙做答。
“浮桥准备好了吗?”田师中枉顾身前早就建好的密集浮桥,沉声再问。
这一次,张子盖没有回复。
“那咱们走吧!”田师中将手中被捏烂的饼子塞入嘴中,一口咽下,然后起身用略显鼓囊的语气相对。“过河后,你率背嵬军继续休息,养精蓄锐,不用干活,也不用负板!”
张子盖重重颔首,然后随对方起身,并拱手告辞。
张子盖既去,却见到微光之下,田师中与他的一个亲卫,一起从之前所坐的地上掀起一个宛如盾牌,但又比盾牌大得多,而且长的多的物件,然后奋力扛起,并一马当先,小心走上浮桥,往对岸而去。
周围士卒见状,自统制官以下,纷纷效仿,然后还有无数在此候命御营前军的军士,随军征召的民夫,也都一起行动,很快,黑夜之中,一股潮水便从河东岸涌向了西岸——宋军开始在大名城南部大举渡河,朝着几乎相当于死亡陷阱一般的金军骑兵扫荡区域,也就是元城城南的狭窄地区进发。
至于田师中扛的东西,其实一个由三根木料组成,由绳索和横板固定好,两头削尖的玩意。
这是军中最常见的东西之一,安营扎寨用的,每到一处,民夫先去伐木,然后便造出这些东西,最后挖土连坑,聚在一起,便是一片城寨。
这种只差最后挖坑埋下这个步骤的板材,在河东岸边堆积如山。
ps:不指望大家原谅了,只希望尽量写好,努力做人。,!
上岸了十几艘船,而王贵现在还没有告诉他,此时到底有多少艘轮船成功抵达元城背后的河道里。
更何况,今夜可不仅仅是渡船这么简单。
似乎是看穿了岳飞的心思一般,贝言赶紧小心再说:“元帅,若是佯攻,使金军不去注意其他地方,咱们大张旗鼓的救援本身,其实也能拖延时间……损失这么多还不撤退,恐怕反倒会让对面疑心的。”
岳飞终于怔了一怔,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已经距离自己不足两三步的故人,像是第一次认识对方一般……但仅仅是一瞬之后,他便收起多余心思,当场决断:
“既如此,立即点火,大举下河救援!”
军令既下,尤学究和这个贝言一起如释重负,却是仓促奔走传令,俄而片刻,城中待命军士便蜂拥而起,瞬间将整个大名城照的跟对岸元城一般明亮,整个城寨如同突然活过来一般。
然后便有宋军沿河堤而下,放声呼喊,要河中的水军兄弟弃船弃甲,直接逃回这边岸上。
见到这幅场景,听到弃船之声,对面金军上下欢呼雀跃,自觉大胜,而河中苦捱,却连伤亡情况都不清楚的御营水军,也多释然。
但是很快,新的问题就出现了。
“元帅,河中沉船颇多,光照却不足,俺家不少伤员根本寻不到路。”尤学究满头大汗,复又匆匆来报。“河中磕着、撞着、冻着,便是多待片刻都是要命的。”
原来,此一时彼一时,原本宋军‘突袭河道’,本该尽量避免灯火才对,但此时既然要撤退,而金军的砲车又都是固定位,无论如何这种‘火力’都是固定的,这种时候,就反而需要足够的光亮才行。
河中越亮堂,萧恩和他的部属弃船后生还的概率就越大,伤员被救援的可能性也越大。
既然已经决定弃战该救,岳飞如何不依,赶紧再下军令,去周边调集火把、火盆,又在河堤上堆砌燃料,燃起火堆。
但又一次,很快的,不过是一瞬之间照亮了满目疮痍的河道之后,对岸的金军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他们一面继续持续性的砲击河道,一面却又渐次熄灭了除了砲车阵地外的所有不必需光源。
河道之上,再度变成一边明一边暗的状态,加上夜间不知何时微微飘来的轻雾,却是让河道之中再度变得晦明晦暗了。
而这一次,岳飞也好、尤学究也罢,包括仓促启动的宋军上下,一时是真的无能为力了……他们只能决定一边的光暗,如何能管得住对岸金军的光源?
与此同时,对岸的砲车依然发射不停。
这种情况下,连岳飞内里都有些慌乱不堪了,只是强做镇定罢了……这真的是一个不可预料的突发需求和突发事件。
“元帅,俺有一个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