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川略有所思,余光不着痕迹从柳家人身上扫过。
柳星朗此时被礼物包围着,看到孤零零的青川,还有那个小小的粉色礼物盒。突然想起来他几天前生日就过了,家里却没有人提起,忽然就有点同情心作祟,他指着一个大礼盒,“这,这是送你的礼物。”
他礼物买了不少,一大堆是送同学和朋友的,他就从中间随手点了一个,想着同学那份随后他用自己的份补上。
青川笑了笑,“太客气了,我不用。”
其实他说这话还是很礼貌的。但是下头柳星湖本来心情也不好,听着就觉得阴阳怪气,他脾气又比较冲,说话不过脑子,招黑体质,这不,又冲锋陷阵了。
“你这是什么口气?收到礼物不高兴?别的不说,总得有句谢吧?进门看到家里父亲哥哥都在,招呼也不打一个?”
“哟,这位柳先生,您这是吃炮仗了?是带了绿帽还是死了爹啊?怎么脸上这个色儿啊?乌云盖顶啊。这要遇上个不靠谱的算命先生,就该说您必有血光之灾了。我不一样,我这个人厚道,我最多就是实话实话。您就是嘴贱欠揍闲得慌,命里缺了顿打。”
青川这顿嘲讽啊,柳星湖三分火气炒到七分,上前快走几步就要抓青川的手腕,众人阻拦不及,眼看着他就要挨上青川的袖子。青川扭住他的手腕,脚尖一踢对方膝盖窝。
柳星湖一个惯性趴在了地上,头磕到青川鞋尖位置,整个人大青蛙趴,特别标准。
“客气客气,见面不用这么五体投地式行礼,我又不是你祖宗。哦对了,柳家主,您是不是没和您儿子说明白呢?怎么这一位还是这‘教训家里愚蠢弟弟’的架势?怪不习惯的。行了,您自己的家务事,您自己家内部解决,我一个外人不掺和了。”
青川提起食盒就走。
大家这会儿才反应过来,紧张得手足无措掉眼泪的有,慌忙上来扶的有,气得整个人发抖的也有。
柳星湖却晕眩着,甚至有点茫然:他刚刚是不是嗅到了什么特别的香味儿?
柳星朗一边掉眼泪一边找爸爸,“爸爸,他刚刚那是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这样欺负哥哥?他是不是很讨厌我?”
柳远庭自己还头脑发晕呢,但这会儿还是先安慰了受惊吓的小儿子,“他闹别扭,你不用管他。以后离他远一点。”然后让大儿子把摔了个七晕八素的二儿子扶到沙发上。
“摔到哪儿了?”柳星宇安慰了哭泣的弟弟,才来安慰摔了个大马哈的柳星湖。
柳星湖还在想刚刚那个味道怪熟悉,摇摇头,表示没什么问题。
“你惹他做什么?”柳星宇也觉得无奈,上次他就被怼过,那还是轻程度的,都难受了一晚上。如今一看,他对自己很友好了,看看星湖这惨状,估计得气上好几天。
“我就是看不惯那态度,说得什么话?看到长辈问个好哪里不对?还拽上了?”柳星湖按了下膝盖,疼得龇牙咧嘴,“这小子那么点年纪,身手怎么那么好?”
“他从小训练的,你和他比?”柳远庭把一管药膏给他,“自己擦擦。本来人家也没说什么,你非要自己撞上去,怪谁?”
“我是他二哥我不能说?”
“诶?”柳星湖一想不对,手上的药膏都等不及抹,“父亲,他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说明白?我怎么就不懂了?他为什么说……说得好像我们是两家人?有什么你们瞒着我?”
到底瞒不住,柳星宇叹气,最近他叹气的时候可真多啊,“不是故意瞒着你,不知道怎么说起好。父亲和他有协议,他以后只是暂住在家里,食物和别的他自己负责,十八岁之后就搬出去。我们以后,不会有任何关系。”
“什么叫没有任何关系?他不是我们弟弟吗?”
柳星湖看看柳远庭又看看柳星宇,“大哥也知道?不是,你们两搞什么呢?你们让一个十二岁孩子自己负责自己生活?你们疯了吧?”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等会儿,这么说,这些日子他都不在家里吃……他吃什么?还让他十八就搬出去?你们让他去哪儿?怎么吃怎么穿?”
“这是要逼死他!”
“你不是不喜欢他么?”
“我那是……那是不习惯,怎么能混为一谈?不行,我去楼上找他。”柳星湖刚准备起身,转头看到一脸眼泪的柳星朗,身体僵住,“星朗……”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星朗哭着跑了,大家就追,留下柳星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烦躁得直抓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