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好奇,是因为她总觉得丢失的那些记忆跟先生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她在翠松堂三年,连只露几面的穆迁都知道,连名不见
经传的陈砚时都记得,却偏偏对那个将她视为最喜爱之学生的先生没什么记忆,实在不该。
他对她不问缘由的保护,对她的好,都像是突然降落的,晏映欣喜之余,也不免惶恐。
先生心中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大家到底在瞒着她什么,她很想知道。
而这一切自心底而生的探寻都因为那日的问话戛然而止。
先生将她带到了一个更为广阔的天地,却来不及询问她能不能承受得住,他坐观棋局,手掌生死,所行之事或许有违圣训之道,一朝落败,更有可能跳进万劫不复的深渊。
但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是心思烦乱,好像总是没办法做这个决定。
“映儿,你在这里啊!”
晏映听见声音,回身一看,才发现晏道成站在不远处,神色颇为不自然。
她这几日都没出过晏府,父亲总是旁敲侧击地过来问她那日发生的事,还有先生的伤。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赏花?”晏道成走过来,碧落和清月给他行礼,他随意摆摆手。
晏映偏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的神色忽然转为认真,她看了看父亲微微闪烁的目光,低声回道:“没有赏花,在想事。”
“嗯,这梅花是挺好看的……”晏道成似乎都没听到她说什么,自顾自地应了一声,说完之后才反应过来,“原来是在想事情啊!嗯……是不是在想先生的事?”
他终归还是要绕到这个问题上的。
晏映敛起神色,点了下头。
晏道成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我听说他已经好几日没有上朝了,看来伤得不轻,也没有精力教导你。不过按理来说,你还是应该去拜谒一下,表示一下关心,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的先生。”
晏道成之前对谢九桢绝对说不上亲近,但是自从知道他为晏映挡箭之后,态度便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晏映审视着看了他一眼:“父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突如其来的问话打得晏道成措手不及,他着实愣了一下,不解道:“怎么会这么问?”
他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女儿这些日子过得也很快活,从来没有对失去记忆的事起疑,他原本还很欢喜来着,却不想女儿在这等着他
呢。
晏映垂下眼帘:“我知道父亲性情为人,如果有事瞒着我,一定是为了我好,所以一直没有询问,即便是心中有所怀疑。”
晏道成听她这么说,也板正了脸色。
晏映抬起头,认真地看着他:“我就想问问父亲,那件事是不是跟先生有关?”
对面的人神情一下僵住,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可是这个表情,即便不回答,答案也能一目了然,晏映刚想追问,就看到他身后有人走来。
管家带着星沉正过来。
到了近前,星沉行了一礼。
“你怎么又来了?”晏映微微皱眉,神色有些不耐。
星沉垂头,低声道:“属下是来请二小姐,劳驾二小姐去看看大人。”
晏映这两日本来就躲着呢,她暂时不想对上那双能洞彻一切的眼眸,可是星沉今儿来请了两次,她心中又担忧先生情况是真的不好。
“先生怎么了吗?”
星沉看着地面,声音顿了顿,他没做过什么自作主张的事,言行都是洞悉了大人的意思后才去做,今日大人虽然没开口,他却是知道他想见夫人的。
那他也不算自作主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