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映爬墙弄了一身灰尘,去栖月阁换了一身行头才出府,出府时鸣玉已套好马车,见她过来,从马车后边拿出一个脚蹬子,妥善放置好,静候一旁时,冷不丁地朝她身后看了一眼,又悻悻挪开眼去。
注意到他的眼神,晏映狐疑地回过头,就见清月和碧落都垂眼站在后面,脸上神色并未发现有什么异常,甚至比从前还要乖巧。
“还不上来?”晏映刚要问话,马车里便传来谢九桢低沉的嗓音,她一激灵,缩了缩肩膀,转身提着裙子,踩着脚蹬快步走了上去,一掀帘子,就见那人正襟危坐,掌心搭着膝盖,还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
晏映微微偏了偏头,怀疑刚刚在竹林子里头抱着她说情话的人不是他。
抛开那些奇奇怪怪的小心思,她乖乖走了进去。挑了个离他比较远的位置,正准备坐下,屁股刚沾上软垫,马车就缓缓动了起来,她经不住一晃,差点栽倒,所幸在千钧一发之际,她反应够快,拄着车壁自己坐稳了。轻松化解危机之后,她满意地拍了拍手,回头一看,就见谢九桢离了座位,正要伸手扶她。
自古以来,英雄搭救美人都是常事,话本子里也是这样,艳质美人娇弱纤细,被风一吹就会倒,一倚一靠间便会传成千古佳话。
她的夫君眼看着就失去了一个接近爱妻的机会。
晏映尴尬地笑了笑,竟然实话实说:“我是不是反应太快了?”
她挠挠头:“不然就是您反应太慢了。”
谢九桢以前从来不懂她那些弯弯绕,也跟不上她那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可是相处久了,不知怎么,就能从她一举一动里知晓她心中所想。
只是个寻常举动,他哪有什么花心思。
谢九桢收回手,吩咐外面驾着马车的鸣玉:“让星沉御马。”
专心赶车的鸣玉被点了名,微微一怔,听出了大人语气中的不悦,扭头看了看星沉,疑惑不解,他小声:“我咋了?”
星沉神秘笑笑,接过鸣玉手里的缰绳和马鞭:“你挺好的”。
鸣玉更莫名其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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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映戳着膝头,两眼直勾勾地看着脚尖,经过刚才一事,车厢里突然
变得十分安静,静得她手脚像长了刺一样坐立难安。
她其实很不擅长同谢九桢相处,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跟他相处,两人虽是夫妻,可在她印象中,他们更像是陌生人,还没熟到可以相交甚欢的程度,晏映十分别扭。
不过大胤许多亲事都是像这样盲婚哑嫁的。
能得到一个像谢九桢这样手揽重权、德高望重还仙风玉骨的夫君,就是蛹打呼噜,她捡着了,该庆幸才是。
尤其是他还生得那样好看,眉骨挺翘,黑眸深邃,薄唇点血,比之女子还娇艳,刚才抱她从墙头上飞身而下时,有意无意地蹭过她的侧颈,温温热热的……
晏映晃了晃头,赶紧伸手探了探自己的脸颊,感觉一浪强过一浪的灼烫正烧着她的脸,燥热之气都要冲破车顶了。
“你在想什么?”
“在想大人的唇……纯种汗血宝马用来套车是不是有些大材小用了呀?”晏映差点说漏了嘴,还好一瞬间被逼出急智,赶紧转了话音。
谢九桢微微皱眉:“那不是汗血宝马。”
晏映无辜:“竟然是我看差了吗?”
管它是不是汗血宝马,总之我只是转移一下话题。
晏映想要摸摸后脑,一碰到才发现自己梳着妇人发髻,不好弄乱了,又放回手。
谢九桢点了点头:“但府上有汗血宝马,如果你想骑,我可以教你。”
晏映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真的吗?”
反应过来自己好像太激动了,她垂下眼板正身子,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再矜持些:“那固然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