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己住在侯府,家人也多亏谢九桢保护,多处都仰仗他,晏映是没什么立场去嘲笑谢九桢,想了想,她放下葡萄,认真地看着太后:“太后娘娘不必担忧,臣妇一定会谨守本分,好好服侍夫君的。”
谢九桢忽然
扭头看了晏映一眼。
晏映冲他眨了下眼睛,不怕死地伸手拍了拍他手背,举止亲昵,似是刻意做出这番动作,收回手时,指尖还特意勾了勾,掠走他手背上的热量。
姚妙莲正好见着这一幕,气得脸色青白,银牙都要咬碎了,疯狂滋生的妒意浸染双眸,正在爆发的边缘,晏映瞥着,心里叨咕,心急了吧,后悔了吧,忍不住想要说出真心话了吧!
晏映觉得自己最多就帮到这了,接下来或许就是太后让她退下,然后跟谢九桢互诉衷肠,可谁知下一刻,姚妙莲忽然转过头,克制着内心翻涌的怒意,一字一顿道:“谢卿既然已说完正事,可否先退下,哀家于晏氏有些体己话要说!”
晏映睁大了眼睛,怎么事情发展得有些不对劲?
太后不留先生,要留她。
她跟姚皇后又不熟,有何体己话要谈?
晏映寻思着自己刚才那句话定然是说错了,指不定踩到了太后雷池,让太后连心上人都不顾,却非要跟她独处,一时间终于有些慌了神,求救似的瞥了谢九桢一眼。
谢九桢把晏映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她转一转眼珠,他都知道她在想什么,心下又无奈又好笑,本想看她继续随着自己的胡思乱想演下去,没想到这么快就偃旗息鼓,向他投来知错的眼神。
她一服软,他就心软了。
谢九桢忽然从椅子上起身,垂首道:“天色已晚,臣不便打搅太后休息,夫人这两日身体不适,恐怕也没办法讨太后欢心,不若改日再说吧。”
他给晏映做挡箭牌,姚妙莲当然知道,闻言更加妒忌,咬牙切齿道:“哀家观晏氏面色红润,不像身体有恙——”
谢九桢看了晏映一眼。
傻乎乎的晏映还想着太后如何这么执着要单独见她,冷不丁被谢九桢这么一看,当即定住,头脑开始快速运转起来,她挑了挑眉,对他无声无息地“哦”一声,恍然大悟似的,赶紧去扶额头。
“唉,臣妇……臣妇突然感觉头昏脑胀,臣妇……”晏映跟忽然断了气似的,声音一下停住,身子软了下去,往旁边柔柔一靠。
谢九桢走过去,将她直接从椅子上拦腰抱了起来。
给姚妙莲看得一愣一愣的。
谢九桢抱着晏映,不紧不慢地跟她行礼告退:“夫人微恙,需要见医,太后恕罪,臣告退。”
说完,就抱着人转身向外走。
姚妙莲何曾被人这么戏耍过,她从前对谢九桢宽宏大度,关心偏袒,稳固他的地位,对他诸多逾矩的举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换来这样无情的对待,如此糊弄她,就像直接踩着她的脸面一样。
她再也忍受不住,将倚靠的案几上的东西都拂了下去,站起身指着他的背影:“谢九桢,哀家实在是太过纵容你了,竟让你狂妄至此,简直不把哀家放在眼里!”
背后的响动声太大,晏映一下就睁开了眼,她有些惊吓地想要探头去看看,谢九桢却低头看她:“现在害怕了?”
晏映当然害怕,那可是太后在发怒,而且明显是冲着谢九桢来的,一个不好,也许脑袋就掉地了也说不定。
看出晏映眼中的担忧和害怕,谢九桢顿住脚步,头也没回,看着前方,平静道:“比起微臣,太后恐怕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应对吧。”
姚妙莲一怔。
她陪读在先帝身侧时,曾有过一段时间偷偷关注着谢九桢,以这种口气说出的话,绝对有其深意。
“你知道什么了?”
她盯着谢九桢的背影,眼中有探寻。
晏映也静静地看着他。
是怎么用一句话就将太后这样喜怒无常的人牵着鼻子走的?
却见谢九桢勾了勾唇,脸上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笑,那笑容在清冷面容下,竟然多出几分魅惑和野性来,与她之前看到的谢九桢全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