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徊摔倒在地,哇地一下吐出一口血来,那人追过去还要打,又跑过来三四个人,架胳膊的架胳膊,抱腰的抱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暴怒的少年拉开。
人一拉开,晏映就看清楚了,不是晏归麟还是谁?
他此前不知道被谢九桢弄到了什么地方去,人也黑了,身子也壮了,但并不知道晏晚和离的事——晏映连爹娘都没来得及告诉呢。
刚才应该是被他听到了那些话,晏归麟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可不像两个女子似的,和和气气地讨论,上来就是一拳头,若没人拦着,他非要把人打死才行。
可他不能现身啊!
晏映着急,看了鸣玉一眼。鸣玉心领神会,走到周徊身前,手抵着晏归麟胸口,将他轻轻一推,晏归麟一时竟然无法反抗,两人一推一挡之间就交了数次手,最后还是以晏归麟落败而告终。
周徊撑着身子坐起来,狐疑地看了晏归麟一眼:“你……”
他本想质问他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可是看清晏归麟的模样,却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
晏映赶紧上前:“这位郎君,你为我阿姐出头,我感激不尽,只是说到底,这终归是我们的家事,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我无意将外人牵扯其中,周大人欠阿姐的,我自会讨还,就不麻烦您了!”
她说得不近人情,破有种咬牙切齿的意味,众人还不解,明明是为她们出头,怎么还惹了她不高兴了呢,只有晏归麟自己知道他哪里做错了。
刚才一时冲动,头脑一热,想都没想就出手,他根本没考虑后果,阿姐是怨他顾前不顾后。
“铁牛,你快给别添乱了!一会武试就开始了,你凑这个热闹做什么?咱们走!”有个人拉着晏归麟,一边给旁人使眼色,另外几个人忙点头附和,就要将人拉走。
晏映认出那人是陈砚时。
印象里是原随舟的好朋友。
晏归麟将头压得低低的,自知闯了祸,暗暗后悔,要是忍住冲动,武试之后,他日后有大把机会让周徊生不如死,现在强出头,反而容易将他自己搭进去。
周徊再怎么说,也有官位在身,岂是他能打的?
陈砚时给了他台阶下,趁人没反应过来,晏归麟便要离开,周徊却将他叫住了。
“等等!”周徊捂着脸,被打的地方红红一片,肿得老高,他显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晏归麟脊背一僵,骑虎难下,僵持时,一个男子忽然从回廊那边走了过来,他隐隐皱着眉头,语气十分不快,走到人群中,却是直直冲着晏晚过去。
“等了你许久,都不见人,今日还没号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魏济旁若无人地看着晏晚,说到一半,神色沉了下来。
在场的许多人都认识魏济,对他都客客气气的,毕竟是大胤第一神医,谁这辈子还没个病儿灾儿的,魏济性情古怪,不是谁都能请得动,不小心得罪了,日后真要求到人那去,他小心眼能治却说不能治怎么办?
可是这个对人不假辞色的魏仓公,今日怎么就对晏晚如此和颜悦色了?
晏映当然是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场面已经够混乱得了,没成想魏济这时还来横叉一脚——虽然趁机解救了二弟。
他一来,晏归麟就被人拉走了。
“魏仓公!让您久等了!”
在众人好奇目光下,晏映只好赶在阿姐开口前走过去,状似不经意地随口解释一句:“魏仓公想要看热闹,阿姐却需要每日看脉,约定好了在观台那边……没想到耽搁了,让魏仓公好等,实在不该。”
原来是追着看病的,众人松了一口气,像魏济这样的神医,出现这般状况实属正常,如果是他们身上有顽疾,就是拉下脸来献殷勤也不是不行。
晏晚抿着唇,抬眸瞧了魏济一眼。
只一眼,如水上烟波,浩浩渺渺,魏济眉头松开来,嘴角慢慢扬起。
“请吧。”他伸手。
郭芙梅刚才多嘴,已经让人猜测了,此时不好再出头,周徊被打了一拳,面子里子都丢了,惹来不少人看热闹的目光,此时一颗心
坠入谷底,眼中闪过几分愤恨。
旁的人就更没有理由把人拦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