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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邵止岐也是现在才意识到苏昕来纽约的真实目的‐‐她要扩大金羊毛的海外市场。早该想到的,她离职前的时候苏昕就在忙这件事。

艾欧娜显然也早已想到了这点:&ldo;我知道你为什么愿意来见我,你想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不过我还是那个想法,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做敌人。你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提供给你,就像当初那样,你依靠我家里的门路打入了这里的市场……我现在还是可以给你提供这个契机。哪怕你不原谅我。&rdo;

她这话说得诚恳,邵止岐认为苏昕在计算利弊后也会选择接受。但苏昕没有回答。

沉默弥漫,艾欧娜又笑了下说:&ldo;金羊毛,来源自那个希腊神话,对吗?所以你是需要我的‐‐你需要伊阿宋和英雄们,苏。如果你要把自己当作美狄亚,那么你就会需要。&rdo;

这话终于让沉默的苏昕有了反应。她抬眸,很缓慢地摇头说:&ldo;艾欧娜,不要混淆视听。我们当时是合作关系,谁也不欠谁。当初是经验尚浅的你求的我,让我帮你做企划案,利用我的经验制作出了一批受众精准的杂志,所以不眠鸟才能成功打入市场。请你搞清楚这点。是的,我确实把自己当作了美狄亚。因为当初是你利用了我,是你因为我得到了好处,最后也是你背叛了我。&rdo;

苏昕字字珠玑,眼神坚定。本来颇有气势的艾欧娜垂下肩头,她语气弱下来说:&ldo;你的记性还是这么好。但是,我真的没有背叛你……我只是觉得,那样对你而言是更好的结果。&rdo;

如果说刚才的苏昕只是单纯的生气。但此刻的苏昕则露出了厌恶的表情。明明指向人不是自己,邵止岐却忍不住觉得害怕。

苏昕也能表露出这么厌恶的神情吗?邵止岐的心在发抖。原来厌恶到了极点,苏昕会突然变得如此冷漠。漫不经心的,眼里几乎没有艾欧娜的影子。

平时的苏昕会把情绪控制在冷静和亲切混合在一起的状态里,但绝对不会是冷漠。哪怕她会严苛地斥责下属,她同时也是一个无法让人讨厌的上司。俗一点说,她是一个有人情味的上司。

但现在的苏昕不是。她割掉了情绪,变得冷酷。可能比纽约的冬天还要冷。艾欧娜也感觉到了这点,她明明比苏昕要高。但在邵止岐眼里,苏昕已然在俯视她。

&ldo;我不需要被保护,艾欧娜。&rdo;

苏昕淡淡地说,不再添加一丝感情,而是在陈述事实。

&ldo;我要的东西,我会自己争取来,保管好,以及‐‐夺回来。&rdo;

她碰了下邵止岐的肩头,迈步踏入夜色。路边停着一辆刚到的车,是她让邵止岐提前打好的。和艾欧娜的会面,她只给了十五分钟。

黑发的苏昕最后一次回头,对着红发的艾欧娜轻笑:&ldo;艾欧娜,是伊阿宋需要美狄亚才能拿到金羊毛。而对美狄亚来说,金羊毛虽是至高无上的宝物,也是她本来无需冒险的囊中之物。&rdo;

大都会歌剧院前,黑色的计程车静静开动,留下那辆红色敞篷车,以及一个久久呆立的身影。

艾欧娜最后低头,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已经被对方禁用的称呼‐‐她的中文全名,也在这一刻才敢说出口:&ldo;苏昕,你真是一点都没有变。&rdo;

邵止岐离开前还不忘把剩下的垃圾装进纸袋。身为苏昕的「助理」,她得负责做这些事。但是另一个纸袋已经被苏昕扔到艾欧娜车里了,剩下一个没吃完的麦旋风没地方放,她只好拿着跟苏昕上车。

车开动了,邵止岐这次坐的副驾,她默不作声地低头看着麦旋风,苏昕则疲惫靠在车窗旁,抱臂问:&ldo;还没吃完?&rdo;

邵止岐「嗯」了下,她很轻地叹一声:&ldo;但是都化了。&rdo;

没有指责的意思,但苏昕莫名觉得是自己的错。一分钟前她还在纽约的大风之夜跟艾欧娜那个女人打嘴架,讲到最后也只是冷冰冰地收尾。现在车里很安静,暖气很足,她却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让邵止岐的冰淇淋化掉而有些坐立不安。

&ldo;再给你买一个。&rdo;

她这么说,邵止岐的手停下。她正在拿着勺子搅拌那坨化掉的冰淇淋,奥利奥碎掺杂在白色里,她盯着那些黑点,更小声地「嗯」了下。

当计程车顺着西62号大街,经过哥伦布环线时,它临时改了路线。于是车子拐弯进入第八大道,按照乘客的指示,车在拐角处的麦当劳前停下。苏昕和邵止岐下车,这家麦当劳身后有几幢直入云霄的摩天大楼,玻璃镜面似的反射着天空夜色,一片浓郁深沉。

进入明亮的麦当劳室内,苏昕点了个麦旋风回来和邵止岐一起坐在窗前的座位,看着窗外的世界:有些萧条的街道,有醉汉偶尔走过,捏着酒瓶大叫她们听不懂的语言。

邵止岐终于可以安心吃她的饭后甜点了,苏昕单手撑着脸,余光看着舔勺子的邵止岐。她揉了揉藏在发丝里的耳垂。邵止岐不知道,除了极度不爽的时候‐‐心软下的瞬间,苏昕也会揉一揉耳垂。

她逼迫自己移开视线,开口问:&ldo;不眠鸟的事,你以前知道么?&rdo;

邵止岐如实回答:&ldo;知道一点,都是被动听说的。我没有主动查过。&rdo;

苏昕问她为什么,邵止岐就说:&ldo;如果是必要的事,您会告诉我的。&rdo;

确实是这样没错,真是完美的回答。苏昕笑了下,感觉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时光中。但她又有点想揭开什么,所以若有所思地问:&ldo;那你觉得那个叫艾欧娜的女人,怎么样?&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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