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躺在榻上浑身乏力,连头也昏昏沉沉的。睁眼便问道:“小满呢?”
阿肆如实答道:“不知。”
周攻玉撑着坐起身,看到自己正躺在小满榻上,面上倒没什么错愕。毕竟他今日来的目的,自己也是清楚的。“她刚才有说什么吗?”
“小满姑娘被吓到了,很担心。”
“没了?”
阿肆:“没了。”
周攻玉抿了抿唇,抬手揉着眉心,说道:“罢了,先等她回来吧,总归还有江家的人帮忙劝上一劝。”
“太子殿下怎得突然想出这种法子来?”
他自己也觉得用苦肉计是无奈之举,而且十分卑劣,无异于挟恩图报,所以阿肆问起来的时候,他还有些难为情。“也不是突然,只是本来心中便在犹豫,我见她写给江夫人的信上说,想要回益州去,这才不择手段。”
阿肆点头,确实是不择手段,无半点君子风范,对着小满这种单纯心软的姑娘,显得很阴险。
这种招数,也就是小满还能看他两眼,换做旁的女人,被他骗了几次,知道这是黑心肝的算计,保不准他血流尽了也不看一眼,遇上林秋霜这种的,还会往上补一刀。
屋子里有阿肆在,徐燕不好直接进去,也不知晓发生了什么,只好去厨房找到了付桃。
起初是因为小满回来了,付桃想着小满身子不好,要再加菜炖个鸡汤,便一早就准备好了在炉上煨着。恰巧周攻玉出事,小满就让她把汤给周攻玉拿去,她往里丢了些药材进去,炖好了正在盛,准备端给他。
徐燕就在这时候到了,直接问她:“方才怎么回事?夫子呢?”
付桃往后退了半步。“夫子去买药了,也没什么,殿下可能是太劳累,身子疲乏便晕过去了。”
说完后,她又注意到徐燕的装束和平日不同,换上了最好的衣裙,重新挽了发髻,头上还簪了小满的珠花,甚至还仔细的描了眉,匀上脂粉。
这是……
付桃哑然,盯着徐燕欲言又止。
“那太子岂不是被她丢在这儿了?你这汤是给太子炖的?”徐燕斜睨了她一眼,语气夹着些意有所指的冷嘲。“也不知道打得是什么主意,太子殿下是什么人,那才是月亮样的人物,高不可攀,你这样的身子……”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就已经惹得付桃眼眶泛红,泪水也蓄起来了。
她白着一张脸,又怒又不知所措,无法反驳徐燕的羞辱,手指因为愤怒都在微微地发着抖。
徐燕错开她的身子,冷哼一声。“还是我去吧,我与太子好歹还相熟些……”
付桃怒瞪了一眼,任她去了,自己就坐在厨房抹眼泪生闷气。
汤里的药味儿浓郁,想必周攻玉近日身子是真的不好。徐燕端着汤朝小满屋子走去,还忍不住腹诽小满的不知好歹。住进皇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她倒好,自己跑回来让太子来寻她就算了,还把晕倒的太子丢在书院自己出去玩乐。
徐燕端着汤进了屋,阿肆和周攻玉齐齐看向她。
“参加太子殿下。”
周攻玉只是轻轻抬了下眼帘,很快目光又回到了书上。
“何事?”
“听闻太子病了,小女特意熬了药膳……”
“你做的?”
徐燕想起小满,又补了一句,给自己留个后路。“是小满夫子吩咐过的。”
周攻玉这才放下书,用正眼看着她。“多谢你了,放案上吧。”
徐燕没有走,反而是跪坐在侧,为周攻玉盛好了汤。
他发出一声不明意味的笑,没有去动那碗汤,反而是问:“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徐燕瞥见周攻玉腕上被绢布缠住,渗出大片血迹的手腕,强压心中的惊诧,说道:“小女斗胆,想问殿下可是为夫子受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