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八百年前的凡人还住在泥和石头搭的房子里,独霸一方的修仙世家也已经能修出这样气势恢宏的殿宇了。
薛羽双手在岑殊胸前交叉,跟个口袋一样挂在岑殊背上:“近一点看看!”
岑殊本来挺直的背脊微微弯了一些,却并没有制止这种明晃晃的欺师行为,只是淡定操纵遥觑镜,让众人把宫殿群周围景象远远俯瞰一遍,画面便又显出挂着“凤凰台”牌匾的正面大门来。
他解释自己现在修为不高,遥觑镜再往里窥探恐被人发现,只好把镜子定在大门口,守株待兔。
薛羽又问:“那师父看到凤嘉木了吗?”
岑殊摇了摇头:“我已看了半个时辰,进出府门之人皆作下人打扮。”
薛羽狐疑:“他们不会还在昨天大典那地方吧?”
他话音刚落,只见遥觑镜中景象已变成一片空地,看山势走向确实是他们看凤嘉木结丹大典的地方,可此时那儿不仅一个人都没有,甚至连那高高的白玉石台都不见了。
薛羽有些失望,正当岑殊要调转影像回到大门口时,只听庄尤道:“等下!”
“有些奇怪……”庄尤沉吟,“仙长可确定这里就是昨日的地方?”
等到岑殊肯定回答,他有些迟疑道:“可这儿的山石草木,明明与昨日有些许不同……”
闻言,薛羽也去看镜中的草木,但他毕竟没有人家先生过目不忘的能力,瞅了半天也没瞅出来。
“罢了。”庄尤说道,“大抵是我记错了。”
岑殊不置可否,遥觑镜中刚一显出凤凰台大门,只见两个红衣小童手牵手从门里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大一些,七八岁的样子,手中牵着的那个可能只有四五岁,两人都长得粉雕玉琢,可爱非常。
这岁数不由让薛羽有些警觉,他皱眉看了几秒,越看越觉得两个小童有点熟悉:“你们有没有觉得……”
“是他!是他!”一直安静如鸡的崇山峻岭突然大叫起来,“小的那个,就是跟我打架内孙砸!”
庄尤鞋底子已经抄了起来,“啪啪”往崇山峻岭屁|股上揍。
崇山峻岭一边惨叫一边说:“不信你们看他手腕!昨天我就注意到了,他右手腕上有圈红色胎记!”
遥觑镜中日头很足,四五岁的红衣小童穿着赤色短打,露出半截藕节似的手臂,右手腕上赫然有圈赤红胎记。
那颜色比一般胎记鲜艳许多,如果不是崇山峻岭说那是胎记,恐怕会让人以为是手腕上系了圈红线。
昨天还与他们对打的朗朗少年今天却变为小童模样,不禁令人大为咂舌。
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钻进薛羽脑袋里:“不会不止我们的时间在变,这幻境中的时间也在变吧?!”
这话一出口,倒是把众人都说愣了。
薛羽摸了摸胸口,又去看他放在树下的青花大瓷碗。
果然,昨天老大爷塞给他的饼子没了,碗里没吃完的瓜子也没了!
怪不得高台没了,庄尤还觉得草木不对,原来幻境的时间整个儿回溯了!
薛羽不信邪般把崇山峻岭从庄尤手上抢救过来,抱到遥觑镜前面:“你用你的四眼儿看看,凤嘉木的魂体确实是你昨天见到的那个吗?”
“从这里我看不到……”崇山峻岭被揍得一点脾气也没有,“我得直接看着他。”
既然时间回溯,幻境中人肯定不知道他们昨日搅乱凤嘉木结丹大典的事,众人也不打算窝在这儿看监视器了,直接杀下了山。
凤凰台宫群是建在群山里的,村庄都在山外。
两个小童并没有去昨天薛羽拿饼子那个村庄,而是走了反方向。泛舟渡过山脚一条窄江,江对岸是一个繁华些的城镇。
这镇子也同昨天那穷村一样,入口处立着一个白玉石的牌楼,上书“凤凰集”三个漆金大字。
看来这群山周围,都是凤凰台的管辖之地。
街道行上人不少,竟挺热闹,房顶也不再是茅草,隐隐与八百年后的风光差不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