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羽被这句话惊了一跳,下意识反手一握,把岑殊的手掌攥紧了。
他瞪着岑殊的眼睛溜圆,瞳孔都收成细细一条,显然是一副吓到了的样子。
小船因着他的动作微微摇晃了一下,传来浪花不规则拍击船舷的“噗噗”轻响,一时间,薛羽只觉得自己的深海恐惧症都要被岑殊吓出来了。
他有心想问,但岑殊甚至没有传音,而是用神识直接进入脑内警告他,便证明隔船有耳,说话十分不安全。
可薛羽灵府未成没有凝出元婴,无法用神识向岑殊发问,只好摇摇他的手臂,让对方继续告诉他海里是有什么。
谁知岑殊不咸不淡看了他一眼,捏着袖摆把胳膊收回去了。
薛羽锲而不舍地把人胳膊拉进自己怀里,“嗯嗯嗯”地哼唧着又摇了摇,看向岑殊的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恳切。
岑殊还不理他,又将手收了回去。
颜方毓本来是正面朝前坐在船头的,余光中瞧见小师弟蹦豆似的趴过来,又蹦豆似的弹回了船舱,他的目光便下意识地跟了进去。
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看见自己那清高自傲、端坐云头的师尊正微侧着眼睛,正襟危坐地跟身边人玩了好几个来回“谁的爪爪在上面”的逗猫游戏。
颜方毓:我就多长这两只眼。
他“腾”地站起来,让船篷把两个倒霉催的都给掩住,免得挨眼。
动作幅度比之前还要大,小船又因此狠晃了晃。
薛羽猝不及防,连惊带晃地歪进岑殊怀里,这回后者没推开,于浸墨般的垂发之间用一双淡然的眼睛瞧着他。
水波无声推着船,天地寂静,晃晃悠悠。
他侧躺在岑殊膝上,听见外面笛昭在问:“你怎么了?”
颜方毓的声音听着像是咬着牙:“腿坐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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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薛羽再提心吊胆,但这一路上都十分顺畅。
恐怖灾难片中的什么章鱼触手怪那都是没有没有的,如果不是天欲雪脸色依旧很差,他都要怀疑岑殊根本是在驴他。
天气很好,无风无雨,他们只花了三天半的时间就见了岛。
只是直到这时,岑殊依旧没告诉他海中有什么东西。
薛羽只恨当时看原著时后半本囫囵吞枣,无尽海这部分更是只跳着看了看感情戏,否则哪用得着一路上这么扒拉着岑殊。
都怪这该死的好奇心!
无尽海是海中央环着的一座岛屿。
但说“一座”也不太准确,那是四五块离水的陆地凌空架在海上,一层又一层,每座陆地边沿都哗哗淌着海水。
于是一座座瀑布就将凌乱无序的岛屿连接起来,最底下一层瀑布正落进大海里。
不知是海水托着岛,还是岛边挂着帘子似的水。
行小舟从远处看,便能望见于海岛边沿的腾落间,海水溅起水丝靡靡,像是整块岛系都笼罩在一片浓白的水雾里。
高耸入云的岛屿高高低低,上头缀着苍翠绿植,像一座座起伏的山头。
水雾婆婆娑娑萦绕其间,不知怎么聚散而成一道道漂浮的水带,将他描绘得像连绵的海上仙山,那是山间才有的云雾仙气。
颜方毓摇着扇子躬身进了船舱,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他嘴巴都张开了,目光在舱内的老弱病上环了一圈儿,又合上嘴巴出去了。
“咱们到了!”
笛昭在船尾摇着船桨,声音里带着些归家旅人难掩的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