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昨晚自己的豪言壮志,要带天欲雪看看大好河山,他凭什么带人呢?凭当了八百年宅男连钱都不会挣的岑殊?还是凭他脑子里那一本记得半半拉拉的原著?
薛羽叹息地看了天欲雪一眼,为自己的废物感到十分忧郁。
“嗯?你是不是欺负我们小雪了?”薛羽突然道。
颜方毓翻了个白眼:“你当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薛羽:“那他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桌边的天欲雪依旧是以前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本来淡粉色的面颊现在十分苍白。
听见薛羽说话也没有抬头,视线落在桌子边缘,只是木木坐着。
颜方毓打量了半天没看出来,只呛他道:“你自己劫来的孩子这么多天放着不管,反而怪起我了。”
薛羽被他说得心虚,当下便更忧郁了。
说起来他还从没问过天欲雪自己有意向过什么样的生活,但这孩子傻乎乎的还是个死心眼,保不准就想跟着天星子走,薛羽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你阿姊对你有所图。
那自己就只能当一当坏人,先强行把人带上,等以后再找机会……
“有人来了!”苏米突然神色一凛。
天欲雪头埋得更低了。
颜方毓摇了摇扇子:“是之前那个女人,还有……”
他顿了一下,眉头皱了皱道了声“奇怪”:“怎么还是算不出?”
众人出门一看,只见外头雨林中影影绰绰正极速奔来一道红影,不是天星子还是哪个。
她此时的形容竟比之前在拍卖场时还要狼狈,背后披风只剩半条,本来就鲜少的衣料破布般挂在身上。
那条油亮油亮蝎尾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裸|露的后背上从肋骨处伸展而出十二条蜘蛛腿,大部分都已断了。
苏米被这奇形怪状的人形生物吓得打了个抖,道:“院外设有法阵,一般人不会这么容易——”
他话音还未落,只听“噗”地一声轻响,小院上空突然显出一个倒扣在地的碗状法阵图样,与天星子后背几根尖尖的蜘蛛脚撞在一起。
天星子口喷鲜血跌进了院子。
苏米瞪大眼睛喃喃:“……闯进来。”
栏圈里的鸡和羊吓得吱哇乱叫,场面一时非常混乱。
天星子萎靡在地,鲜血一泊一泊从她身下渗出来。
颜方毓眼睛一眯,提起一旁天欲雪的领子:“她怎么会找到这儿来,是你给她报了信?”
天欲雪双目低垂并不看他,冷淡道:“我身上一向有阿姊放的东西。”
薛羽心中叹了口气,想着自己的拐人大业看来还得从长计议。
他将天欲雪从颜方毓手中抢下来,护在怀里发表溺爱宣言:“哎呀,小孩子能有什么办法,左右她都成这样了,找过来又怎么,师兄害怕什么?”
院中天星子微微一动,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玉盒子,虚弱道:“仙君……救我一命……”
廊上人均是一愣,颜方毓勾手将盒子探了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那朵极阴花。
师兄弟对视一眼,颜方毓将盒子交给岑殊,道:“你们别动,我去看看。”
说罢,便收了扇子跳下了楼。
说时迟那时快,远处雨林中又是一阵簌簌响声,一道金光劈头朝人打来。
颜方毓折扇一展,“啪”地将金光打开了。
“什么人!”
双方同时喝道。
林中走出一青衣男子,身量不很高,长相也不突出,只胜在宽背窄腰大长腿,四肢比例极其协调,便衬得人看起来十分舒服。
他走近空地,没有树木遮挡,阳光之下只觉得那人皮肤极其细腻,没有任何瑕疵,呈现出一种盈润的玉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