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几天,元丛竹确实没再来找他,也不知是建雪山去了,还是在省原碑玩新鸟。
薛羽松了口气,再出门时也没那么提心吊胆了。
可这心刚放下没多久,一个平平常常的清晨,本该有一顿平平常常的早餐,可门外提着食盒的人却不是平平常常的郝晨。
竟是元丛竹。
“乖徒。”
门还没开全乎,元丛竹一只清瘦手掌已经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搭在薛羽脑袋上。
他双眼放光道:“雪山为师已替你们垒好了,八百九十三丈,东边挨着平原、西边挨着树林、南边挨着湖泊——”
薛羽根本没等他说完,打开那只手,“啪”地就把石门拍上了。
在门外元丛竹“乖徒乖徒”的叫唤中,薛羽硬着头皮转过身,缓缓跟不再入定的岑殊对上眼。
他干笑着:“上门推、推销的。嘿嘿。”
这件事薛羽瞒还来不及,自然一个字都不会给岑殊提。
岑殊沉默了一会儿,什么都没问,只手指一弹将石门重新打开了。
门外元丛竹像是早有准备。
一声“乖徒”落地,人已像条水蛇一般,从还没开全的细窄窄门缝里挤了进来。
他手刚想再往薛羽脑袋上搭,却像是察觉到什么般,倏地向尽头床榻上坐着的岑殊望去,目光十分忌惮。
岑殊像是没看见他一般,只将被元丛竹撇在门外的食盒浮了进来放在圆桌上。
又抬指轻弹,刚刚在房间中站住脚的元丛竹霎时一个跟头飞了出去。
石门再度轰然合上,这次岑殊甚至还用上了什么其他的秘法,外面的声音竟是一丝都传不进房间里来了。
岑殊此时才施施然下床,去旁边抱了雪豹在怀里,像前几天一样坐在桌边给他喂饭。
神色自然又淡定,仿佛刚刚把一个大活人掀出去的不是他一样。
事态实在转进如风,薛羽目瞪口呆地站了一会儿,后才缓缓落坐在灯笼凳上。
他食不知味地吃了一会儿,只觉得平时十分喜爱的小排骨都不香了。
只好放下筷子,吞吞吐吐道:“师父你都不问问我吗?”
岑殊一片炙肉放进雪豹机械张开的嘴里,只抬起头淡淡扫了他一眼。
这祖宗对外确实傲得很,看不上眼的事情连理都不惜得搭理,倒是确实对这件事并不关心。
即使如此,薛羽还是本着坦白从宽的院子,缩着脖子将来龙去脉简单讲了。
——重点要将他自己的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突出出来,以争取不在此事上留下什么污点。
听他讲完,岑殊可有可无地点了下头:“知道了。”
啊——多么包容、大度!
俨然就是正宫的派头啊!
可岑殊反应这么平淡,薛羽反而不对味了。
现在可是有人——这么诚恳——专门给他砌了一座雪山做嫁妆来求娶——啊不是,是求取他——和豹豹欸!
这缺德玩意儿怎么一点危机感都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