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里的衣衫总是厚重的,里外都裹着人,她的肚子看起来弧度是肉眼明显了,可沈辞宁的身姿又依然纤细柔软,单是用眼睛看,董氏看不出月份。
沈辞宁对于董氏并不打算说得那样详细,她直言,“不是严家的孩子。”
话茬音刚落,董氏又不小心泼了茶水,这次倒是没有摔落茶盏,就是放下的时候没有端稳,茶盖滑掉到桌上。
“”
之所以对着严韫说得那般详细,沈辞宁一是怕他找人去查,索性就把话挑明,反正她提前与霍浔通气,让他打点好了,二也是因为那时候气盛心烦,心里头的气尚且没有消,庚帖和嫁妆的事情叫她心烦怨恨,只想恶心恶心严韫。
在严韫的认知里,她始终都是勾三搭四,水性杨花的女子,毕竟在他的眼中,夫弟都能勾搭的人,沈辞宁辩解累了,也无所谓坐实这个名头。
“是你离家后霍家的孩子?”
在来之前,贴身婆子把谭江这边的事情都告知了她,主要就是沈辞宁投靠的霍家,董氏也从婆子的口中知道得七七八八了。
霍浔有一个尚未婚配的儿子。
沈辞宁低头抚着小腹,“嗯。”她没有明说,这三两句也够了,看着董氏的神情,定然是相信了的。
董氏不知如何平复心绪,她到这里来,是想好好跟沈辞宁商谈一番,说了她气消,好将人给带回去,也免得严韫心病难除。
只要沈辞宁答应回去,两人处在同一屋檐下,隔阂终归是会消掉的,这床头打架床围合,不过就是嬉闹的事情。
可眼下她有了孩子,孩子是别人的,所以这才是严韫真正的心病?
“韫哥儿知道了?”
沈辞宁抬起脸,“他知道的,若是他不知道,适才我也不会问夫人严韫有没有告知夫人了。”
是啊,方才沈辞宁就那样问了,韫哥儿必然是知道了,若是不知道又如何这般放不下,回去之后大病不起,谁都不曾提起。
她怀了霍家的孩子,如何还能将人带回去。
这已经完全不可能了。
董氏在来时路上准备好的一番措辞和退步,瞬间都没用了,她想即刻走人,此番来也来了,到底还是说清楚为好。
真到了张开口,瞬间又不知道讲些什么好了,恭贺?
沈辞宁离家没有多久,便投靠了霍家,很快便有了孩子,如今看她的样子,面红滋润,笑如娇花,便知她定然是过得很好。
相反观家中的严韫,沉默憔悴,终日寡言。
两厢对比下来,董氏更是想质问沈辞宁,可是她没有立场了,终归算起来是她当时的错。
若不是她没有制止,这如何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沈辞宁未免也太快了些?
这才多久啊?
“我此番来这的用意,想必沈”斟酌着开口,还真是不知道该叫沈姑娘还是霍夫人好。
沈辞宁没有挽妇人发髻,要不是因为她隆起的肚子,真真就是一个未出阁的少女模样。
“夫人便唤我霍夫人罢。”沈辞宁看出她的顾虑。
“好我来此的用意,想必霍夫人应当也知晓了。”
沈辞宁捻起桌上的绿豆芝麻糕,“猜到些许。”
“霍夫人既有了身孕,有些话也不必说了,为着前番的事情,说来是我这个做长辈的不是,是我处事不当,是我们严家对不住你。”
沈辞宁默然听着,董氏起了个头,沉默了一会,沈辞宁接过话茬,轻笑一声,“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您尝尝这绿豆芝麻糕,是谭江非常不错的糕点。”
董氏哪里有胃口看什么绿豆芝麻糕,只见她样子并不在意,董氏心中更不是滋味。
她接着解释道,“原先你姐姐的事情都是我这个做长辈的,没有将事情办得妥当,叫你心里添了堵。”
沈辞宁忍不住在心中嗤笑,董氏是现在反应过来,姐姐到严家让她添堵,还是原先就知道姐姐住到严家会叫她添堵?
不论是哪种可能,眼下都不重要了,她想让董氏不必来说这些,又觉得要是不给她说了,只怕回头了严家又叫人来。
一个两个,始终不叫人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