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和帝一怔。
他定定看着魏老太爷。
虽则此事在得知魏鼎入京之后他就知道是早晚的事了,但此时魏鼎入朝不过三刻,就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这个话题,还是让贞和帝有些微的失控之感。
但他很快收敛了这份微妙的情绪,温声道:“是何事竟然让老将军和老夫人这般困扰,又需得老将军特地上京跟朕禀告?老将军不必拘泥,就请直言即可。”
魏老太爷道:“陛下,是有关陛下中宫嫡子二皇子一事。”
原本大臣们都已经听皇帝和魏老太爷的对话听得头晕脑胀,欲睡而不能,十分的痛苦。
魏老太爷这么一句话他们先还未反应过来,待片刻之后,就激灵一下被惊醒,真是比什么药都管用。
满朝皆惊。
皇帝唯一的嫡子二皇子命丧于二十一年前的明和宫大火。
彼时他不过五岁。
这都二十多年了,朝中大臣已在朝堂二十多年的本就不多,更何况那事本就是一个禁忌,从来无人敢提起。
是以朝臣们甚至都早已经忘记了皇帝还有一个嫡子。
唯有承恩公岑伯濡和岑家的人,还有温次辅温时正等人神色都凝重起来,心往下面坠了坠,看着魏老太爷的眼神也利了起来。
他们想的是,这个魏鼎,不会是借西北打了胜仗,特地回京,倚老卖老,想要给谁泼脏水了吗?
事实上,不仅是他们这般想,所有的朝臣反应过来后也都这般想当然,他们想的不是魏老太爷要给谁泼脏水,他们想的是,当年明和宫大火,二皇子被烧死一案皇帝轻飘飘的以“意外”二字结了案,所有人都把这件事情放下了,但魏家人却不可能放下。
事情过去了二十多年,魏家人这是想要翻案,替二皇子和魏后追寻公道来了。
他们都是竖着耳朵小心翼翼的觑着地上那一排排的官靴和官袍衣摆。
贞和帝先好像也被震住了,一时面无表情,好一会儿那表情才裂开,哀色和沉痛之色溢出来。
他道:“允煊,允煊二十一年前,明和宫大火,允煊葬身火海。老将军,您和老夫人是允煊的外祖,外祖母你们此次入京,是想要去皇陵祭拜他吗?”
“朕曾经应了皇后,替允煊立了衣冠冢,就在皇后身旁,一直陪着她。你们去祭拜允煊,顺便也可以去看看皇后。”
这话本没有什么,但不知为何,众臣都被贞和帝说的有点毛骨悚然。
魏老太爷跪下,道:“不,陛下,老臣和臣妇入京,并非是为祭拜二皇子殿下,而是两年前,老臣和臣妇在西北战场,见到了二皇子殿下。”
众臣:
他们都跟看疯子似的看向魏老太爷。
又是心惊又是发寒。
而岑家人和温家人,还有今日同样立在朝堂之上的大皇子赵允炀,四皇子赵允炜,面色却俱是大变。
大殿凝滞片刻之后,承恩公岑伯濡跨前了一步,打破了静寂,斥道:“魏老将军,子不言怪力乱神,你休要在朝堂上胡言乱语,冲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