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静蓉自然不能说是李明达不喜欢,遂跟他道:“到底觉得她上不得台面,就没让她进来,这可是我嫡长姐的丧事。”
杜荷一听这话,觉得李静蓉在当场抹自己的面子,脸色沉得十分不痛快。
李明达碰了下李静蓉,忙和杜荷解释,“是我不准的,你不必在心里怪我十六姐。这杜氏我在慈州见过。今日她来,想必也是冲着我的。我不想见,不可以么?”
杜荷怔了下,一听李明达说得这么直白,脸色更不大好。
“瞧瞧你,说什么大实话,这下你姐夫定然记你的仇了。”李静蓉说罢,就瞪一眼杜荷,“却不是我们不好,是你这个庶妹不讨喜。”
杜荷一听李静蓉说他记仇,哪还敢再有脾气,转即笑道:“既然讨了两位公主的嫌,那必然是她不好,我叫人把她打发走就是,以后再不相见。”
“不必了,已经处理过了,就是今天不合适而已,以后再说。”李静蓉使眼色给杜荷。
杜荷方意识到自己有些欠考虑,忙给李明达致歉。
“杜驸马以前可不这样,今天倒是性急了。怎么,你们兄妹的感情很要好?”李明达问。
杜荷怔了下,摇摇头,“没出嫁前,不知她何许人,近两年才有来往。不过到底是一家人,她来京投奔我,我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李明达:“懂了。”说白了不是因为什么情义,若是他觉得王长史的身份于他来说有些用罢了。
李静蓉也察觉出杜荷话里的意思,又瞪一眼,觉得自己的丈夫今天一点都不机灵。然后她对李明达抱歉一声,就拉着杜荷到一边说悄悄话。
“你都说了些什么,糊涂!”李静蓉恨恨道。
杜荷:“好好好,我错了,你帮我好好劝一劝兕子。”
“之前你让我办这事,我没心没肺不计较,是我信你,我也无所谓跑一趟腿,说几句话。但而今你惹我妹妹不高兴了,我就得仔细问问了。”
“之前在慈州的时候,房遗直和晋阳公主曾对她说过,王长史此来京城似乎是受一位贵人邀请,商议提拔为慈州刺史的事。然而昨日她千里迢迢带些钱来,本想支援夫君,却发现根本找不到人,这才哭着求我。而我命人调查王长史在哪儿,却也是没有消息,因人失踪的蹊跷,遂觉得还是赶早问清楚更好。”杜荷老实交代道。
“原来这样,那——”李静蓉顿了下,“还是要改天,今天绝对不行。”
杜荷应承赔罪,“不怕告诉你,我以前就不喜她,而今她死了,我竟不觉得是大事,倒也是罪过。”
“行了,快别说了。”城阳警告他场合不对。
杜荷点了头,就去了。
李静蓉随即跟李明达道:“你姐夫被我教育一顿之后,明白错了。他自己不好意思,让我跟你捎一句话,向你道个歉。”
李明达点了点头,仿若真信了李静蓉的话,“他还和我道歉了,可真不容易。”
“对啊,不容易。你姐夫什么样的人你也清楚,傲着呢。”李静蓉叹道,转而拉着李明达的胳膊,晃了一下,叫她不要杜氏的事和杜荷刚刚的态度计较。
“好,这就忘了。”李明达和李静蓉随后出了公主府,二人同乘车。
李明达听李静蓉讲了讲她和杜荷外放的事。李静蓉则在计较李明达坠崖摔头的事。刚刚在外人多,她不好亲自检查,这回在车里,李静蓉就好好地检查了下李明达的脑袋。
“没什么疤痕,瞧你也活泼正常,我就放心了。你不知道我刚听到这消息有多害怕,转而听说你没事,这才落了心。想想我这还好,知道的时候事情都过去了。阿耶那般心疼你,陪着你经历这事儿,估计心得碎好多回。”
李静蓉感慨没多久,马车就停了,到了分道扬镳的时候。
“等五姐的丧事过了,你就来我这里住几天。”李静蓉道。
李明达点头,和李静蓉作别之后,就回了宫。
她到立政殿的时候,听到李世民正在训斥李承乾,骂他不务正业,不知收敛,竟接连两天没有消息,声音里怒意很大。
“滚!”
李明达心跟着抖了下,然后就见李承乾阴着一张脸从殿内走了出来。
李承乾看到李明达后,面容怔了一下,然后三两步走到她跟前来,问她长乐公主府的情况。对于自己没能见到五妹的最后一面,李承乾也很愧疚。
“大哥这两天去了哪里?”李明达问。
李承乾眼神一滞,叹了口气,“别问你不该问的。”
“那你也别做你不该做的。”李明达压低声道。
李承乾怔了下,目光莫测地看着李明达,“你什么意思。”
“我累了。”李明达对李承乾行了个浅礼,就要转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