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正常流程,家属去精神病院探望前会和主治医生说一声,在病人吃药后的某个时间段过来。
这时候的病人情绪不暴躁,不会让家属看到其狼狈危险的一面。
从而将一场探病画面温馨化。
陈子轻歪倒在椅子上,哈欠连天。
宋箐怕他摔了,就让他依靠着自己,爱怜地说:“析木,你要睡了吗?那你睡吧,妈妈陪着你。”
陈子轻脸上的生理性泪水被不粗糙的手指擦掉了,原主的母亲没被带上赌桌,没欠下巨额债务拿自身做生意,也没酗酒的迹象,是个风姿卓越
,眉目含愁苦的oga。
“妈,你怎么没和虞叔叔一起来?”陈子轻吐字模糊不清。
“你虞叔叔有事。”宋箐望着精神萎靡的儿子,心酸道,“你父亲没让我们母子过一天好日子,还害了你。”
陈子轻的哈欠打个不停,眼睛里都是水。他置若罔闻,嘀嘀咕咕道:“等我哥醒了,我要跟他完婚。”
宋箐欲言又止,不知是要说你哥醒不过来,还是要说以你的病情,你们完婚的概率很低。
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发。
单人病房充斥着消毒水味,混杂着说不清的气味,疑似呕吐物和血污残留。
沉寂而安静的氛围覆盖了这家医院的大多区域。
宋箐和儿子说了很多话,还给他读了一个绘本,儿子似乎是听懂了,呆呆地看着她,对她笑了一下。
那一瞬间,宋箐的眼泪就下来了。
陈子轻是在深秋的时候见到了虞平舟。
江扶水一手操办他的出院手续,送他回上星府,他进门就看见了他的alpha。
短黑发,戴眼镜,穿黑色高领毛衣,面容瘦削布满病态,周身气质儒雅,和他同岁,只大他几个月。
陈子轻跟虞平舟四目相视。
回来的路上,江扶水让他有个心理准备,说是虞平舟虽然醒了,却丢失了部分记忆,其中就包括他。当时他心里咯噔一下,猜到是虞平舟的记忆储存设备出了问题,他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陈子轻没有多慌,他有信心能制造奇迹。
数据是冰冷的,可他对虞平舟的情感是滚烫的,怎么能一样呢,没有可比性。
此时此刻,陈子轻站在再熟悉不过的上星府,心头莫名有点发怵,他把这反应归纳到出院前吃的药快失效上面。
江扶水没留下来,他不参与这场时隔几个月的家庭聚餐。
尽管他很不放心。
……
一顿团圆饭吃得魂不附体。
陈子轻前半夜被宋箐跟虞华章拉着说话,后半夜才有机会溜去二楼,他对二楼的一切了如指掌,准确无误地走到隐藏的卧室门前,把手指放在门上。
显出门锁屏幕,指纹验证。
陈子轻走进卧室,猝不及防地跟坐在沙发上的alpha打了个照面,他小心翼翼:“……哥哥?”
alpha神情漠然。
陈子轻把门关上,脚趿拉着拖鞋,一步步地走近:“你怎么不记得我了呢?”
他蹲到虞平舟面前,脑袋放在对方的腿上:“我是你的弟弟,你的未婚妻,也是你的oga。”
虞平舟抬起手,两指拨开他后领,露出他那颗比身体要健康许多倍的腺体:“你说你是我的oga,那我怎么没标记你?”
陈子轻浑身战栗:“因为我不能被标记啊,临时标记只能维持一小时,永久标记是一晚,第二天就没了。”
下一刻,他就被咬了。
他呆滞地从虞平舟腿上抬起头,瞠目结舌道:“你,你怎么咬我?”
虞平舟将腕表摘下来,放在他手里:“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