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背对他,大清早,裤子疯癫地耸着打开门出去,淡淡道:“我下楼抽烟。”
“那你抽完就回来啊!”
回答陈子轻的是关门声,他没人可以作了,终于能开开心心地吃早餐,张慕生炒的酸辣土豆丝很开胃,陈子轻吃着吃着有点想哭,下个任务他不知道还能不能吃到这么好吃的土豆丝。
“扯远了扯远了。”陈子轻干掉一碗稀饭,立马就去给自己装第二碗,他一口气吃掉了电饭锅里的所有稀饭,撑着肚皮站立片刻,余光往厨房瞥,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在厨房洗碗刷锅了。
“我爱洗碗我爱洗碗,唰唰唰。”
rap听多了,张口就来。
陈子轻停了下:“我这是rap吧?”
他接着洗碗,把厨房收拾了一通,出来时回头瞅一眼,不行,太干净了,于是他又折返回去,故意在台子上跟地上洒点水,弄出一副没干过活的人突然有根神经搭错,却还不如靠边站的遭人嫌情景。
等到张慕生从外头回来,陈子轻就躲在门边留意厨房的动静,见他没拖地上的水,也没擦台子上的水,忍不住地露头喊问:“那么多水,你干嘛不清理啊?”
陈子轻嚷嚷:“不会是要让我清理吧,我洗碗刷锅已经是太阳打西边出来,长这么大头一回,你别想再叫我做其他事!”
张慕生打开水龙头洗手:“清理什么,这个天气,一会不就自己干了。”
陈子轻:“……”
他走进厨房,站在张慕生旁边,把一双手伸过去:“我刚才洗了碗,刷了锅,手都干了。”
张慕生的眼皮底下,那十根手指像书里的葱根,白又细。
攥他裤腿求饶的时候不停痉挛。
“所以我要买擦手的油。”陈子轻弹棉花一样活动活动手指,“这钱你出,你给我。”
张慕生开口:“多少?”
陈子轻想了想:“不知道,反正要贵的,便宜的我用不了,我皮肤嫩,会过敏的。”
张慕生:“我不给你,你告诉我妈。”
陈子轻:“那我当然是……”
“你是不是以为我妈说什么,我都听?她让我怎么对你,我就会怎么对你?”张慕生侧着身子,一半轮廓在窗户照进来的晨光下,一半轮廓显得暗,那光晕打在他优越的鼻梁上,
将他整张脸分割而成了一道鲜明的界线。()
一个二十七岁的男人,钱没赚到,家里的房子做不起,外面的房子买不起,车也买不起,就租了个这么点大的屋子住,和蟑螂差不多,给人炒菜成天一身恶心的油烟味,干着下等工作,这么没本事,废物一样,看着我这张脸都吃不下饭,我活着就是浪费粮食,谁跟了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像我这种人不如早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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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第一次听张慕生说这么多话,却是些挖心贬低的内容。
这时候的乡下做个两层楼房,水泥地面石灰墙壁搞个基础装修,只要两二万就够了,张慕生怎么会做不起房子。
一个能在抽屉放九万块的人,车也是买得起的。
陈子轻动了动嘴唇:“……我没那么想,你别污蔑我。”
张慕生不说话。
陈子轻凑近他几l分,昂着头强调道:“真的!”
张慕生隐约拉直背脊后仰,他俯视好像是下一刻就要咬破手指写血书立誓的人:“再问你一次,要多少。”
陈子轻说:“一百块。”
张慕生将一张整的放在台上。
陈子轻用余光送张慕生出去,他把一百拿起来,擦掉背面沾到的水珠,看来他早点报出数字,早完事,下回他得先把钱数想好。
“铁锤案”又出现了。
陈子轻前脚到餐馆,后脚就跑去河边,在人群后方踮着脚伸长脖子观望。
“今年的第五起了吧,太丧心病狂了,能不能把人抓起来枪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