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纵怔了怔,手腕处一痛,却是秦王收紧了五指。
“陛下,你借臣这把刀,砍了朝堂一个大毒瘤,又能召回几部兵权,不对臣道声谢么?”沉沉的声音低缓平静,眼一挑,眸光犀利如剑。
萧纵迎着他,平静漠然,不说话。
“这世上想取臣性命的人不少,臣也相信温庭是巴不得我死。”秦王冷笑,“但不到走投无路,他不敢做什么。”松开了萧纵的手腕,握住修长的手,盯着看了半晌,挑起唇角,“真精致。”
萧纵皱了皱眉,挣了挣,没挣开。
握住他手的大掌,状似无意,实则满含力量。
“放开。”
秦王挑眉,不知道是挑衅还是怎样,萧纵只觉得几根略是粗糙的手指在他掌心里刮了几下,握得更紧了。
“你在臣的汤药里参入安魂香,教臣每日昏昏沉沉躺在榻上管不了事,诱孟和对付温庭。孟和并不容易上当,陛下,你真能干。”秦王扯着薄唇轻笑:“怎么不说话?臣说的可有差错?”
萧纵沉默了片刻,道:“你把话都说了,还想听朕说什么?”温氏当诛,无可非议,他确实借刀杀人。他的圣旨,□□的声势,温庭必死。他也知道此计瞒不过秦王,不然也不会用上安魂香。
事成定局,他但愿眼前这个男人别气晕了理智,直接造反。
秦王微眯着眼,“陛下把孟和玩于指掌,□□傻里傻气当了回棋子,臣还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啧啧,当真不舒坦。”看着萧纵,眉眼微挑,“皇上,你说该怎么办?”神色凌厉,语气却带着几分轻佻。
萧纵嚼不透他的心思,只皱着眉。却不知秦王是否真的被‘封魂’封住了魂魄,还是躺得太久糊涂了,竟然拿他的手往唇上凑。
指尖骤然湿漉温热,萧纵跟被蛇咬了一样,猛力一甩手,退后数步,惊吓着恼羞成怒:“放肆!”
一阵低沉暗哑地笑遂传来,“臣失敬。”诚意没几分,调笑之意倒是十成十。
萧纵很快平静,他看着笑得邪气十足的男人,半晌,镇定地自袖中掏出一方帕巾,将刚才被戏弄之处来回擦了数遍,再把帕巾弃在一旁。
秦王缓缓靠回软枕上,狭长飞挑的眼毫不避讳直视天子那张温淡的龙颜,眸光渐沉,面上隐隐的戏谑散去,最终现出一张冷峻精湛的面孔。“皇上不但睿智过人,脾气也跟传闻里不尽相同。”
萧纵微笑道:“传闻也没说秦王如此肆意轻浮。”
秦王面色微变,顿了许久,也轻轻笑了声,只是这笑,阴不阴阳不阳,说冷不冷说热不热,搭着一张刀刻斧凿的脸,让萧纵好不舒坦。秦王道:“皇上这么说,臣似乎应该在这信阳宫里多住上些时日,跟皇上多亲近亲近。陛下与其道听途说,不如亲眼看一看臣是个什么样的人。”
萧纵想,这人又开始说胡话了。扶了扶额,刚想说秦王还是尽早离宫罢,一抬眼皮,这话便默默地咽了回去。
秦王从榻上起身,站在榻边旁若无人解腰带,脱衣袍,大大方方露出一身彪悍的肌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