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宁盘坐着恢复伤势,对一旁玉无垢投来的探究视线不予搭理。
哪怕宣宁很想提剑逼着玉无垢出手杀她,但以玉无垢这抓摸不透的性情,见宣宁一心寻死说不定他反倒把人供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宣宁再作出反常行为,玉无垢定然能够察觉这具身体换了芯儿。
原主杀玉无垢不成,反倒被种下业火契,虽说是被敌人种的,但业火契的痛苦折磨应当足以让原主冷静下来。
所以宣宁倒不需要再硬着骨头挑衅玉无垢,她就是想不通这剧情到底怎么了。
业火契缔结成功后,玉无垢就在一旁乖乖盘膝坐着,偶尔视线瞟两眼宣宁,神色思索,因两次都超额操控业火,神魂的痛楚令他眉宇偶尔皱起。
玉无垢再度抬眼,看着面无表情浑然不觉疼痛的宣宁,他顿时觉得这人真能忍。
“业火灼烧神魂之痛,你倒是能忍。”玉无垢盯着宣宁忍不住开口道。
宣宁睁开眸子,眼底一片冰冷与死寂之色,看了眼玉无垢,又闭上眼睛,不搭理。
剧情莫名崩掉,她心都快死了,表现出来的情绪倒跟她推测原主的心情大致相符。
玉无垢被这么看了眼,话语一噎,宣宁眼底那容不下他的冰冷,让玉无垢心里很不爽,还有点烦躁。
“你莫以为,我真不敢杀你。”
玉无垢走近宣宁,强硬地伸手掐着她下巴,强迫她仰面看着自己。
宣宁听到这话几乎是反射性地睁开眸子,嘴角艰难地翘起一个小弧度,那嘲讽之意不言而喻。
玉无垢被气笑了,他修长手指轻抚着宣宁左边脸颊的狰狞火疤,感叹道:“脸被毁成这般丑陋模样,又不得师尊喜爱,如今,还受制于人,难怪你想死。”
“只是,难得碰到一个能忍受业火契的,我却是不能轻易让你死。”玉无垢手指摸到宣宁后颈,那业火契红光大作,“但略施惩罚,还是可以的。”
宣宁左臂的神秘纹路同样大亮,除宣宁为,无人看见。
原本只是手臂痒,紧接着宣宁全身都能感觉到痒,很痒,痒得她眉头紧皱,恨不得抛开人设挠一挠。
宣宁这忍耐的模样
落在玉无垢眼中,自然是遭受惩罚后的痛苦表现。
在这难以忍耐的痒痛折磨下,宣宁发现被玉无垢炽热手掌掐着的下巴,反倒一点都不觉得痒。
为了实验这个结论,宣宁主动伸手握住玉无垢的手臂,第一感觉是烫,就跟握住烧红的铁块一样,太烫了,烫得连痒都被压制下去了。
在烫跟痒之间,宣宁果断选择烫。
玉无垢冷不防被宣宁欺身压在地上,一直挂在腰间的那块误导视线的幻象玉佩,在宣宁的触碰下,效果失效。
不带丝毫女子阴柔的一张俊美到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的年轻男性脸庞,呈现在这个枯寂的遗迹里。
宣宁紧闭着双眸,没有看见这惊鸿一瞥的美色,她嗓音压抑着痛苦,呼吸洒在玉无垢的脖颈处:“……停下。”
玉无垢躺在地上,眼眸微微睁大,带着不敢置信般的神色,那颗沉寂了很久很久的心脏像被注入了新的血液,重新开始恢复跳动。
上一次被人触碰,是什么时候?
在玉无垢那遥远的记忆画面里,他穿着繁琐的精贵服饰,头戴帝冠,站在一处恢宏的高台。
目光朝下俯视,是数之不尽跪地俯拜的臣子,那时有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尝试拥抱他,却在下一秒触碰的时候被烧灼成灰烬。
还有幼时,那个戴着凤冠的女人嘶声哭嚎着将他抱在怀里,极尽悲痛,忍着被灼烧的痛苦,也仅坚持了一瞬,便被人拉开,身受重伤后不治而亡。
那段记忆,距今太久太久,久到形成一个时代的标志,久到成为旁人嘴中的上古,久到被所有人遗忘。
玉无垢反客为主,将宣宁压在身下,幻象玉佩再度生效,他一双眸子流露出骇人冷意,死死盯着宣宁:“你是谁?”
“你不可能是那个蠢钝女人。”
玉无垢话里非常笃定宣宁绝不是原主。
宣宁想了想当前崩坏的剧情,也没什么要隐瞒的意思,黑化反派的敏锐,她还是相信的。
“你如何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