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想说话,他只是想和她说话。也想通过说话,多知道她一点、再多一点。
盛苡问他:“我觉得你好奇怪。”
“嗯?”灯光已暗,但他仍能在微弱的光影之中看清她的轮廓。是他心里的模样,他心里的那个女孩长大了,五官长开,从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到现在盛放妍丽的白山茶。一不小心,就已经在他心里待了这么多年。又一不小心,现在与他的距离化为了零。
他的眸光温柔地描摹着她的眉眼,好像是一汪温水静静在流动,即使是声音,也是低醇而温和:“怎么说。”
“一个人喜欢一个人,是会有理由的,一个人对一个人好,也会有个源头。但是你没有,你是毫无理由地、很突兀地就喜欢我了。”她说完自己笑了笑,落落大方,无一丝躲闪,“可能我这个形容有点过于自恋?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他也跟着弯起嘴角。
怎么会毫无理由?又怎么会突兀?一切都是涓涓春水,静而缓地流动,流动着流动着,便顺其自然地抵达了终点。
只是你不曾留心,也不曾发觉。将它们遗留在了岁月转动的齿轮之中。
她不跟他对视,而是低眸揪着他的睡衣玩,说出的话却是异常的认真,每一个字都是她精心思考过后而组织出来的:“会不会有一天,你发现你对我的某些认知是你误解的,并且你得知了真实的我,从而推翻了你对我的喜欢?”
喜欢来得无缘由却又轰轰烈烈的话,就难免会叫人去怀疑,会不会某一天去得也无缘由?
而且从轰轰烈烈到空空荡荡,之间落差太大,如从山顶至谷底……会叫人根本无法接受。
她的这个问题,来得倒也正常。
“不会。”
几乎是刚听完问题,后脚他便断然给出了答案。
盛苡一愣。
他的回答果断到叫人意外。
谢问琢:“不要担心这个问题,不会有这一天。谢问琢永远不会不喜欢盛苡。不管盛苡是什么样的,我都喜欢。”
盛苡怔然。
她彻底失去言语,也失去了反应。
——谢问琢永远不会不喜欢盛苡。
她的心脏,好像被一记重锤狠狠敲了下去,叮咚作响,回音不绝。
他的每一个字,都是那么的有重量,以至于叫她的心脏觉得好像沉甸甸的。
被寝之下,他的手活跃极了。寻捉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苡苡,我们是夫妻。丈夫怎么会不要他的妻子。”
是吗?
明明从来听惯了的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而今却是听到了像童话一样的另一番话。
如梦似幻。
她并没有搞清楚她的疑惑,相反,她的疑惑反而更加重了。
她寻不到他如此偏爱她的根由,问了一通,他看似在回答,实际上,并没有给出答案,反倒是叫她更加混沌。
只是,有一点她隐约可以笃定,喜欢来得莫名,但是好像……不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