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淑梅把提包扔到沙发上,也进了卧室,坐到刘玉秀床边,给她掖了掖被子,怜爱地看着她,滚下泪来,她用衣襟擦了擦眼角。都是你爸和玉吾害了你啊!要不,你咋能犯病呢?
济恒不知道孙淑梅在想啥,以为她心疼闺女,就安慰道:“妈!不用着急,咱们明天就去住院,一会儿她醒了,再给她吃点药。”
济恒打开刘玉秀平时放存折的抽屉,拿出存折,打开一看,顿时傻眼。他揉了揉眼睛,又仔仔细细看了看余额,只有2100块钱。不会,一定是刘玉秀存了定期存款,他忙在抽屉里翻找,可是除了这个存折外,一张存单也没有。他扔下手里的存折,抽屉里面有一个小本子,他逐页翻开,希望存单夹在里面,可是,翻到最后一面,也没找到。她还能把钱放哪里呢?济恒颓然坐到床边。
孙淑梅看了看济恒,又把目光移开,看着刘玉秀苍白的脸,叹口气。看样子,玉秀把钱给家里,济恒不知道,要不要跟济恒说呢?她迟疑着,最后咬了咬牙,不能说,等玉秀醒了再说吧,现在还是别多话了。
济恒想问问刘玉秀,可是,她还没醒,想着她已经好久没睡得这么踏实了,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济恒站起来,把抽屉关上,到厨房做饭。
济恒做好饭,叫刘玉秀起来吃饭。
刘玉秀睡眼惺忪,脸色比白天好了很多,有了一丝红润。济恒扶她坐起来,把拖鞋给她穿上。刘玉秀机械地牵着济恒的手,到卫生间洗手,然后坐到桌边。
济恒不知道医生给她吃的是啥药,看样子里面有安神助眠的成份,不过,吃了这药,人也变得没精神,木呆呆的,眼睛看人直勾勾的有点吓人。
孙淑梅拉起刘玉秀的手,刘玉秀龇牙一笑:“妈!您咋来了?”
“济恒下午刚把我接来,听说你病了,让我来陪你几天。你觉得咋样?我看着咋还犯糊涂了呢?”孙淑梅说。
刘玉秀嘿嘿笑两声,没说啥。
济恒盛好稀饭递给她,又拿了一个馒头给她。她咬了一大口,见孙淑梅看着她,就把拿着馒头的手伸给孙淑梅:“好吃!妈!你吃。”
孙淑梅摇摇头:“我自己拿,你吃吧。”刘玉秀也不吃菜,一个馒头一会就吃了一大半。济恒拿筷子把菜夹到她碗里:“你要吃点菜,只吃馒头,营养不均衡。”
刘玉秀端起碗,用筷子把菜全扒拉到嘴里,飞快地嚼着,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孙淑梅心疼地说:“好闺女!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咱家的钱都放哪里了?我明天去银行取点钱,你住院要花钱。”济恒轻声问。
“全没了,没钱了!咱们没钱了!哈哈哈!”刘玉秀突然狂笑起来,那尖锐的笑声几乎把济恒的耳膜穿透,济恒按了按太阳穴。
刘玉秀笑着笑着,又放声大哭,济恒走过去,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刘玉秀却扭着身子,甩开他的手。
孙淑梅站起来,拉着刘玉秀的手,让她坐到沙发上:“别着急,妈妈在这儿,有啥事儿咱们一起想办法,你千万别钻牛角尖儿,想不开。”
“钱没了,都赔了。我们攒了这么长时间的钱,还想买房子呢,全没了。”刘玉秀哭倒在孙淑梅怀里。
济恒看刘玉秀好像清醒了一些,坐到她身边:“你说,到底咋回事儿?干啥赔了?你做啥买卖了?”
孙淑梅只好把玉吾和别人合伙倒卖生姜,赔了好多钱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济恒,玉秀借给玉吾三万块钱,没想到,全赔进去了。
“啥?三万块钱,全赔了?就是说,咱们家里就剩下存折上的两千多块钱了?”济恒跳进来,惊得脸色惨白。
刘玉秀一直哭,不说话。
济恒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气得想打人,他冲过去,两只手抓住刘玉秀的肩膀,不停摇晃着:“你!你咋能这样呢?这么大的事情,为啥不跟我商量?”
刘玉秀吓得尖叫:“你!你想干啥?妈!”
孙淑梅拉开济恒:“事情已经出了,你就是打她一顿也不管用,都怪玉吾这个混蛋。也怪你爸,他不应该非逼着玉秀给玉吾出钱,说是一个多月就能还上,谁想到,生姜价格一下子下跌,他们怕赔钱,舍不得卖,想等价格再涨点再卖,结果,全烂了,赔得一分不剩!”
济恒终于明白了,刘玉秀为啥犯病了,他气得大叫:“你们一家人这是咋啦?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自己手里一分钱没有,拿着我的钱去做生意,你们”
孙淑梅的脸涨得通红,像地里的鸡冠花,无奈地讷讷道:“都是他爸和玉吾,财迷心窍,非说没风险,保证能赚钱。赚了钱,就能还上你们的钱。”
济恒瘫坐到椅子上,明天要去住院,没钱咋行呢?不知道医院要收多少钱押金。刚从公司借一万块钱,这个月的工资要还一部分借款,这可咋办呢?济恒瞬间头胀得老大。
想起当时跟刘玉秀说给家里一万块钱,她又哭又闹,哄了她一个多星期,才算平息。没想到,她这么过份,悄没声地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给了她弟弟,当他是空气,竟然没跟他露一个字。
济恒恨恨地把目光投向刘玉秀。
刘玉秀这时不哭了,眼睛瞪得大大的,惊恐地看着济恒,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她后缩着。
济恒蹲下来,刘玉秀尖叫一声扑到她妈妈的怀里。
“这段时间,你一直睡不好觉,就是因为这事儿?”济恒尽量把声音放得柔和一些。
刘玉秀还是愣愣地看着济恒,眼里满是恐惧,济恒坐回到沙发上,把她搂进怀里。
“别怕!钱会有的,我们再挣,只要你好好的就行。”
刘玉秀把头贴在济恒的胸口上,哇地哭出声来。
孙淑梅松口气:“哭出来就好啦!钱的事情,再想法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