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探手入内,本欲随意捉取一件。
却不料大掌宽厚、衣物精巧,竟不慎同时摘出三件。
“可找到了?”李含章催促道。
梁铮听她急急怯怯,好像他再耽搁下去、就能羞得她将身子拧成麻花,不由扬动眉宇,沁出一簇欺负小妻子的坏心思。
“找到了。”他答,“不过……”
“卿卿,你要什么样的?”
李含章闻言,微微怔愣:什、什么样?
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寝室那头,传来梁铮慢条斯理的话语:
“水红的?这件绣了白山桃。”
“这个是……鹅黄的,绣了紫叶李。”
“还有正红的,绣了牡丹。”
李含章的脑袋嗡地一炸。
梁铮这个坏家伙……
臭混蛋、登徒子、狗男人!
竟在对她贴身的诃子精挑细选。
她只准他拿一件,不准他看得这么仔细!
“随、随意!”她急得跺脚,“你速速拿过来,快些!”
梁铮低笑,先哄她:“好。”
很快,他又添道:“那就选这件正红的——你肤白,正红衬你。”
小孔雀的身子猛地一僵。
她臊得脊骨发麻,恨不得钻进地里。
肤、白。
他是想说她哪里白啊!
她别无办法,只好骂他:“你混账!”
字句绵软,缀着羞恼的哭腔。
梁铮正拿着诃子、向帘布走去,听见这话,足步便悠哉哉地停了下来。
“乖卿卿,这时候还记着骂我。”
他嗓音慵懒,口吻嚣张恣意,满是小人得志的威胁。
“我好心帮你,你不得喊声夫君来听听?”
喊、喊夫君?!
李含章面颊愈烫,险些咬着舌头。
趁火打劫的坏家伙。
净叫她说些乱七八糟的话!
先前骗着她喊男人,这回又要骗着她唤夫君了。
“不行!”她恼道。
真要叫,也不能这样叫!
她、她还……连袄裙都没穿上呢!
听出李含章的羞臊与娇愠,梁铮连连啧声,故作叹息道:“好吧。”
逗逗而已,他本也没打算逼她。
她是矜傲的孔雀、富贵骄人的长公主——他能娶她,已是此生的福分,如今被她记挂在心上,更是不可多得的美事,还能有什么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