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安得蒙,有可能和希特勒签订和平协议吗?
我们坐在红楼二层的小餐厅里,安得蒙依旧喝黑咖啡。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白色瓷杯,轻声问我:“现在政府一半以上的人支持和谈,反对的人只有我,根丁侯爵和弗莱德雷将军。你说我是该继续支持战争,还是议和?”
“哦,安得蒙。”我看着他:“你知道德国必定会进攻。所有破译的密码你都看过,和谈只是一个假象。”
“艾伦,要是每一个人都像你这么聪明就好了。”他叹口气:“战争无法避免,但是丘吉尔告诉我他缺少一份决定性的情报,用来摸清德国的真正意图。”
“你能跟丘吉尔联系?”我惊讶的问。
“楼下我办公室第二部电话机一直是首相办公室直线。”
“那C呢?他怎么看?”
安得蒙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猫眼石一样碧绿色的眼睛,嘴角完成一个柔和的弧度。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C?”他轻轻摇摇头:“他支持和纳粹谈判。”
“艾伦。”安得蒙说:“如果一号办公室破译到了关于德国真正意图的情报,不用交给分析师,直接给我。”
每天涌入一号办公室的密电多达数千份,即使有解密机,我们最快也只能挑选出一小半进行破译。其中正好提到希特勒对英国明确意图的情报几乎没有。空军部的信息是“对英国保持谨慎”,陆军指挥部说“进攻暂时停止”,海军在等待元首的进步一指示。
有一天我正在猜密匙,突然发现一份密匙解密后为“USW”的文件。这是我第三次看见以这几个字母作为密匙的加密文件。它们已经被同事判断为不重要,放在了废纸筐里。我取出来,输入解密机,开始记录原文。
这份密文非常长,是一次会议纪要。
我勉强读出第一行的德语:UnternehmenSeelwe(USW),海狮计划。
这是似乎是一份来自希特勒司令部会议的会议纪要。
我把破译后的原文交给安得蒙。原文长达三页,他只翻了一页脸色就变了,把文件收进一只黑色手提箱,匆匆离开普林顿庄园。
会议记录里,希特勒提出了“海狮计划”(USW),详细讲述了如何事先摧毁皇家空军,然后在十月份的时候登陆英国本土。这份情报最终被提交到了战时内阁会议,成为决定英国拒绝和谈的关键因素。我们又陆续发现了其他同类情报。这是柏林情报系统犯下的一个致命错误——他们把所有和海狮计划有关的文件密匙都设为了USW。
安得蒙把我压在办公桌上时感叹:“我不敢相信,艾伦,你竟然找到了它……你决定了战争正确的方向。”
我摸他腰:“宝贝,那是不是就可以让我上你一回了?”
安得蒙僵了僵,拔出枪抵着我下巴。
他低头舔我喉结,扯开我衬衣,弯起眼睛笑:“亲爱的,不可以。但是我们可以换姿势。”
这是一段幸福的时光。
我和安得蒙彼此相爱。谁也没有再提到之前相互留下的伤害。安得蒙对我几乎纵容到迁就。我们用红楼一层的影映室放电影,夜深人静的时候一起看电影院里正在热映的《魂断蓝桥》。我喜欢罗伊反复重复对失踪爱人说的那句话:“我要永远找她”。
安得蒙不再把我从情报漩涡中推开。有时候我和他一直在红楼加班到深夜。我们讨论“迷”以外的密码,判断它们的情报价值,然后完善自己的密码系统。安得蒙是工作狂,我躺在沙发上翻密电睡着了,醒来时壁灯常常亮着,看见他还在昏黄的光晕下看材料,神情专注。
我蹑手蹑脚走到他身后,吻他。
安得蒙不回头,侧身伸手抱住我的腰,回吻我。
我问他:“我知道得是不是太多了?”
安得蒙轻轻点头:“艾伦,你的确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然后他站起来,抱住我的腰,下巴搁在我肩窝上:“没关系,如果出了事情,还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