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图一声嗤笑,“承蒙认识。”
“你们蛮族人倒是会得寸进尺!既已经议和却又毁约!”副统领怒骂一声。
巴图不怒反笑,“我随我北牧亲王来此相助宁王世子,何来毁约之说?”
段玉笙不知道该从哪里解释,“这说来话长,但他们不是敌人。”
副统领瞪大了眼睛,怒道:“小世子!你和蛮族勾结!对得起宁王!对得起将军么!”
段黎不悦:“说话客气一点。”
她警告似地看了对方一眼。
“丧家之犬,还是不要随意放肆得好!”巴图不客气地说。
“他们是我的盟友,还请将军暂且井水不犯河水。”段玉笙不想过多地解释:“我只有一个问题想请教将军,你们在此,那我兄长呢?他在何处?”
副统领一时间沉默了,他捏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一脸的愤恨。
段玉笙恍然之间就明白了,他顿时眼眶泛起红,深吸了一口气,将最悲哀的情绪都埋在了心底:“带我去见他。”
副统领低下头,让开了一条路,“请。”
段玉承的尸身就躺在冰窖之中。
冰霜凝结在皮肉上,被一座冰棺包裹。
“朝廷将将军及一众人扣押,我们余下的人只能待命不敢轻举妄动,后来我们得知了宁王府的消息,就明白了朝廷的意图。”
副统领回忆说,“我们本想营救将军,对方以将军的断指作为威胁,后来南庭敬将这里封锁,我们的计划不告而终,再之后,北牧突袭,太镇得以解封,可谁知,将军被扣押之后就被秘密处决,赶到时,他就在冰窖之中。”
“谁知道那些蛮族人会不会闯进来,我怕到时候扰了将军清净,就叫人打了一副冰棺,安葬在这里。”
“小世子,节哀。”他叹息一声,然后走了出去。
段玉笙看着冰棺中的尸体,说不出话来,这是意料之中的结局,可是真真切切地站在至亲之人的面前,他没有自己想得那般体面。
他抽气了两声,手指抚上了冰面,微微颤动,眼尾可见的红,段黎瞧不见泪珠,只看见他楞在原地。
这里寒气重,她连忙上前抱住段玉笙,他的身体发凉,甚至轻微地战栗,他面上不显,看上去却心如死灰。
她紧紧地搂住他,抬眼看着冰棺中的人,那人的面容没有完全腐化。
虽然不清,但她可以确定,这个人原来她是见过的。
黄沙中飞舞着大东旗帜。
在北锋军攻破可达部的时候,她不服跪,是这个人踹了自己一脚。
段黎当时凝视着那个身着银盔锁子甲的男人,看着他岁月沉淀而成的肃穆神色,他腰间的虎纹宝剑掠过寒光,映衬着早已凝结的血痕,掀起一股肃杀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