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重要了。
他摔倒无数次后,已经能够适应黑暗,走路也不再会摔倒了。”娘不要阿疏了吗?”
他仰面,小脸苍白,他意识到母亲对他的好与坏皆是有原因的。
那就是女人似乎要离开了,或者说他要被送到其他地方了。
最近这里总是有人被送走,他们再也没回来过。
他看不到女人脸上敛了的笑容,神色也微微暗淡。
女人从桌子上将小圆抓起来放在祝如疏怀中,这行为却更像是䧇璍为了躲避少年的提问。
孩童的问题总是来得天真又残忍。”娘有娘的事,若是怕的时候小团会陪着你。”
女人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绪平复下去,只说。
祝如疏似乎感应到什么,他将怀中的小圆丢开,圆滚滚的团子生生在地上翻了几圈,在角落处落了灰尘。
少年抿紧唇瓣,好看的眉眼却皱皱巴巴。
他一向懂事,更是很少拒绝母亲的说辞,这次却因为心中不好的预感,他忤逆了母亲。
这话说出来以后,少年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失言了,他犹如小兽将自己缩成一团,颤着身体,随时预备着接受女人的责骂。
他还在执拗地说。”我不要小团,我就要娘。”
他看起来那样脆弱,小脸苍白,绝望中还有乞许。
女人对他不好,毒瞎了他的眼睛。
可是她是他在世上唯一能依赖的人了。
林鹭撑起圆滚滚的身体,慢慢挪动到祝如疏手边,又翻身攀上他的掌心。
祝如疏没再将她丢开,而是将毛茸茸的球抓在手心里。
林鹭贴着他僵硬又颤抖的指尖,知道他心中有多害怕。
她用腹部拿出最柔软的毛绒蹭着少年的指腹。
想要给他一些安慰,穿成这么个小球别的她也做不到。
女子闻言,神色泛着冷,她掐紧手心,几乎将血色蔻丹扣进掌心的软肉中,低眼凝视着面前的少年。
好似方才的温柔都是装出来的。”阿疏,你知道吗。”
“我有时特别恨你,若是你不出生,我也不必被困在此处,日日活在痛苦中。”
“我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你。”
少年闻言,指尖握住的笔碌碌滚到地上。
母亲恨他。
他心中早就应该明白。
少年缓缓蹲下去,在黑暗中摸索着将笔捡起来,笔端发黑的墨染了他一身。
但是少年置若罔闻,他早已换下方才的茫然和脆弱,只笑如春风同面前的女人答道。”我知道了母亲。”
母亲喜欢他乖顺的模样,不喜欢他的反抗。
所以后来他总是笑着,对谁都是笑着。
林鹭听完少年的这句话后被系统弹了出来,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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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时一旁是比回忆中大了不知多少号的祝如疏。
少年坐在身侧问,垂眸敛着眉眼间的笑意,只问她。
“为何师妹睡着了还在唤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