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烟将手中的软剑握紧了些,她两步上前走到沈知节面前,至少在沈若烟记忆中,她的父亲向来都是高高在上,从未如此狼狈过。
她睨着冰冷的神色,眸中竟无声的溢出些泪花来。
沈若烟声音哽咽沙哑。
“沈知节,这路你当真走错了。”
沈知节抬眸看着沈若烟,闻言愣住了。
她和孟青竹容貌极像。
在眼前的少女落泪的那一瞬间,沈知节仿佛从她身上见到了孟青竹的影子。
他记得那日孟青竹知晓阑珊处之时,也曾落泪一字一句同他说。
“沈知节,你如何会走上这条一错再错的路?”
恍若隔世。
他手中的争鸣重重摔在地上。
沈知节眸中托起虚妄的光亮,他从少女落下的泪珠中,好似见到了那个他许久未曾再见到的人的身影。
沈若烟含泪,剑起剑落,将她的父亲,她崇敬了好些年的人一剑穿心了。
她亲手将多年一来束缚住她的束缚斩尽。
沈若烟往后退了两步,眼前的场景让她双眸失了神色,变得无比麻木,她几乎软瘫跪在地上,却被身后的南宫信接住。
他将浑身发软的少女搂在怀中,她在他怀中第一次,不停地落泪,却还是隐忍着未曾发出声音。
近乎刻进骨髓的乖巧懂事,让她自小,就连落泪都只是眼泪缓缓下滑,从不哭出声音。
她在泪眼朦胧中看着南宫信。
从今日起,她永远失去了父亲。
沈若烟却不后悔方才弑父那一剑。
若是如此。
当初他应当同她母亲一起去了才好。
少女埋在他怀中,泪水湿透了他的衣裳。
这是南宫信头一次见到他的师姐哭。
就算之前在慕容氏拿到那份名单,亦或者是在阑珊处将这件事的真相撕开了一个角落,她都从未哭过。
南宫信心如刀割。
只能一遍又一遍同她说。
“没事了…没事了,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很快就会好起来。”
时间真的能够抚平一切伤疤吗?
沈若烟这一剑几乎是致命的。
沈知节甚至能感受到身体中的力量在不断的流逝,他的眼前出现了许多过往的场景。
就像走马灯在他眼前不断的闪现着。
他在幻境中见到与孟青竹初见之后。
他那时尚且还只是御云峰的弟子,鲜衣怒马、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却已然因为剑道之上的造诣名声大噪。
那是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