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洲:“?”
秦昭带着顾长洲从院子里走出来时,景黎正抱着自家崽蹲在路边。见秦昭出来,两道目光不约而同抬头看他,如出一辙,可怜得冒泡。
景黎小声控诉:“你好慢哦。”
鱼崽也跟着:“咿呀!”
秦昭:“……”
他走上前,先把小崽子抱起来,才伸手去拉景黎。后者起身时腿一软,被秦昭搂进怀里:“当心点。”
景黎额头抵着秦昭肩膀,嘶嘶抽气:“蹲太久,腿麻了……”
秦昭无奈地摇摇头,扶着景黎往里走。景黎这才看见跟在秦昭身后的顾长洲,下意识站直了些:“你是……”
顾长洲目不斜视,朝他拱手行礼:“在下顾长洲,此番多有叨扰,告辞。”
随后就在景黎茫然的目光中转身走了。
景黎眨了眨眼,嘟囔道:“顾长洲……难道是顾家的顾老爷?他待人还挺客气的,家教这么好,怎么教出了那样的儿子?”
秦昭没有回答,扶着景黎进了屋。
他把崽子放在床榻内侧,扶着景黎坐下,轻轻帮他按捏双腿。
“嗷……轻点!”景黎疼得直冒泪花,随口问,“顾家老爷怎么会在这里,他找你说什么?”
“此处是他的庄子,借给知府办宴席。”秦昭道,“没什么事,就是闲聊两句。”
“为他那宝贝儿子?”
景黎乐呵呵道:“你把顾衡教得这么好,他是该好好感谢你,最好多给涨点月钱。”
秦昭笑起来:“好,回头我问问他。”
二人在屋中磨蹭一会儿,到宴厅时已经有些误了时辰。
宴席还没开始,数张小案在宴厅里依次排开,众人皆在互相走动闲聊,气氛活络。被邀来此的多是这次院试中成绩优异的考生,家住府城的,便带着家人亲眷,而从外地来的,多是结伴同行。
秦昭牵着景黎走进去,视线扫过一圈,没见着熟人。
他们镇上此番就三个人考中的秀才,秦昭,陈彦安,严修。陈彦安成绩倒数,自然是不会收到请柬的。而严修这次成绩中上,不知是没收到请柬,还是赶着回家报喜,已经离开了府城。
宴厅正前方,知府坐于主位,顾长洲则坐在他右手边,二人正偏头闲聊着什么。注意到秦昭到来,知府顿住话头,抬头朝他们看过来。
靠近前方的几名文人也注意到了,纷纷看向门边。
越来越多人发现秦昭到来,宴厅里交谈的声音渐渐停了。无数目光中,秦昭牵着景黎走到正前方,朝知府行了一礼:“见过知府大人。”
知府并不在意秦昭迟到,和善地笑了笑:“免礼。”
“诸位,这位便是今年的小三元,秦昭。先前哪几位想让本官引荐的,还不趁这机会认识认识?”知府半开玩笑道。
他说话丝毫没有架子,又扬声道:“府城能有你们这些青年才俊,是本官之幸。如今院试刚刚结束,今晚咱们不谈学术,开怀畅饮,不醉不归!”
“开席!”
为了展现对客人的尊重,宴席上没有规定座位,除了最开始提了句小三元之外,知府没有再提及任何排名。众人各自按照喜好落座,秦昭与景黎寻了个较偏僻的桌案坐下,没一会儿,就有侍从进来上酒上菜。
只是那壶桂花酒刚端上来,就被秦昭放到了一边。
景黎:“……”
这是当真一滴都不想让他碰啊。
“小气……”景黎小声嘟囔着,给崽子喂了口粥。
虽然他们挑了个僻静的座位,但抵不过找秦昭攀谈的人多。一顿饭下来秦昭疲于应付人,几乎没吃多少东西。
不远处知府见了,吩咐身边侍从:“一会儿散了宴席,另准备一份饭菜,送去秦昭院子里。”
顾长洲听见了这话,问:“岳兄,你当真如此看重那人?”
“那可不,你也不看看,府城都多少年没出过这么有才气的学子了?”知府悠悠道,“若好好培养,这人日后的成就,可远超你我。”
顾长洲敛眸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