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当家继续凑近,声音压得更低:“令尊的为人我们一向敬仰,当年在京东就有过交际,此次刘延庆一事,对于他是不小的麻烦,如果令尊愿意为厚将行会讨回清白和公道,那刘延庆的事情,我们愿意出力摆平!”
吴世蕃目光闪烁起来:“少东家这话倒是有意思,刘延庆涉及明尊邪教,现在连官家都在关注,若连这件事都能解决,那区区铁薛楼的重新开业,还需要我父亲相助么?”
少当家笑道:“吴龙图不方便出手,是因为他位高权重,有太多人盯着,贸然行动,若是被对手抓住把柄,反倒对形势更加不利,我们就不同了,可以用的法子多的是!”
“同样的道理,铁薛楼一事,我们也有许多不便,其他五家商会恨不得少一家竞争对手呢,都在背后使力,所以才需要吴龙图这样的贵人啊……”
“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才是做大事的品格啊!”
吴世蕃动心了,这可是关系到他父亲的宰相之位,他如果真能帮上忙,在十一个都考不上进士的儿子里面,也会脱颖而出,甚至成为下一任家主。
不过他也不会仅凭三言两语,就真的相信对方,眼珠转了转道:“要解决刘延庆一事,绕不开一个人,皇城司提点高俅!恰好我们刚刚在樊楼门口,就遇到了高俅,少当家如果真有能耐,现在高俅身上试一试如何?”
少当家眉头一扬:“高提点来了这里?在哪一楼宴饮?”
吴世蕃道:“分别之时,我们见他带着一位客人,是往西楼去的,应该在西楼。”
少当家问:“高提点宴请的客人是?”
吴世蕃摇头:“不知,但看衣着不像是官人,应该也是哪家的衙内吧,瞧他那态度十分热情,甚至透着几分巴结呢!”
少当家奇道:“这倒是有意思了,这位皇城司提点可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能得他巴结的,又会是谁?宰相之子么?”
他想了想,吩咐手下:“你们去看看,崔娘子是不是也在西楼献技。”
吴世蕃有些嫉妒:“是那位最擅柳词的念月娘子?怪不得刚刚没看到她出场,原来被高俅请去了……”
少当家笑道:“无妨,从数日前开始,崔娘子的身体就有不适,高提点若还有丝毫怜香惜玉之心,就不该留她过夜,到时候我们再去询问一二,倒也不迟。”
吴世蕃眼睛眯了眯:“听少当家的语气,是准备跟高俅也好好往来一番?”
少当家抱了抱拳:“二郎见谅,你是士,我却是商啊!士农工商,我们这些商人,向来都是最底层的可怜人,谁都能来欺负欺负,什么人的脸色都得看,久而久之也养成了和气生财的习惯……”
“皇城司提点,我哪里敢得罪啊,再说了,如果让高提点网开一面,将刘延庆的事情按下去,不就是皆大欢喜了吗?”
吴世蕃摇头:“现在这高俅和丁润走的很近,丁润因我父刚正,怕是心怀怨恨,这两人是一丘之貉,想要拉拢高俅,怎么可能?”
少当家笑了:“那位丁判官我也有所耳闻,他其实更合我们商会的脾气,只是一直无缘相见,照我说冤家宜解不宜结……”
正在这时,手下回归,低语了几句,少当家脸色大动:“原来崔娘子没有去西楼献艺,还在休息的厢房?去,赶紧把她请过来!”
吴世蕃一怔:“她不是近来身体不适么?”
少当家笑了笑:“二郎真就如此怜香惜玉?”
吴世蕃当然不会在乎一个妓子身体舒服不舒服,却有些担忧地道:“我担心的是,这高俅是个市井无赖出身,最重颜面,他没请来崔娘子,结果来我们这边了,会不会引起误会?”
少当家看了看这个想使坏水,又怕正面冲突的知府之子,嘴角扬了扬:“有时候不打不相识,制造了冲突才好赔礼道歉,让他索要起好处来,更加顺理成章嘛!”
说罢对着手下道:“去,把崔娘子请过来!做得大张旗鼓些!”
……
南楼。
这里的一片厢房,就是专门为小甜水巷的娘子准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