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都已经完成,到了近来相当盛行的“上高坐”之礼。
此时李彦来到中堂,只见堂中放着一张床榻,床榻上面再放一把椅子,这就是“高座”。
他作为新郎,要坐在高座上,众人斟酒请新郎下来,正是“凡婚家举族内外姻亲与其男女宾客,堂上堂下竦立而视者,惟婿‘上高’坐为盛礼尔”。
李彦不太理解这个礼节的用意,但相比起唐朝的“弄女婿”,也就是女婿要挨一顿揍的礼仪,这个已经算很好了。
毕竟他敢挨,别人还不见得敢打,弄得挺尴尬,这又何必呢?
而现在“上高坐”,就到了众兄弟熟悉的环节了,喝酒!
一个个宾客围了上来,李彦眼神略带放空,一杯杯下肚,周围时不时传来叫好声:“恭喜恭喜!”“兄长海量!”“总教头好样的!”
大部分宾客都讲究一个度,也有喝上头的,比如史文恭和秦明,捧着大碗就过来了,一坛坛“复燕云”满上,李彦豪爽地也上大碗。
真劲护身,拼酒量谁又怕谁!
酒桌上较劲拼酒无疑是糟粕,但大喜的日子来者不拒,顿时赢得满堂喝彩。
相比起里面开心祝福的,最外围被放进来的燕京百姓里面,则有几个视线鬼祟,并不在新郎身上,反倒细细观察每一位宾客。
“乡军统领卢俊义、花荣……乡军参赞朱武、吴用……大名府知府蔡京……梁山寨主丁润……辞官归隐的高俅……都齐了!”
“不是故布疑阵,这些人确实是来贺喜的!”
当确定位于现场的重要人物一个都不少,那几个人立刻向后退去,心中颇有些紧张。
令他们如蒙大赦的是,婚礼的戒备终究没有平常森严,他们藏在百姓堆里十分隐秘,那位如今令四方谍细闻风丧胆的时迁,都没有发现踪迹。
而出了府邸,跑得最快的一人迅速闪进了旁边的小巷内,燃起张仙交托的符箓,眼中现出狂热:“仙君大业可成矣!”
“拿下应天府,夺取山东,贫道大业方可成矣!”
“但风魔道兵……怎会出事呢……?”
张仙看到手中的子母符化作灰烬消散,紧锁的眉头终于散开了些,又没有完全散。
风魔道兵是他麾下最强的一支部曲,虽然只有数百人,却能够做到数千乃至上万人都办不到的事情,每每当成尖刀突入敌阵,无往而不利,结果在进攻山东的关键时刻,竟直接失踪!
这迎头一棒打得他猝不及防,所幸如今派入燕云的谍细,确定了梁山泊众人确实去参加婚礼,如果单单是应付官军,那么自己的其他手下,是否能应付这个场面?
正自犹豫,旁边有一人禀告:“仙君宽心,应天府内防御空虚,知府贾政庸碌,排挤武夫,反倒任命一个案犯杨志为将。此人立功心切,练军手段残酷,部下多有不服,不得已间率军出城迎战,这等官兵不足为虑,只要没有梁山救援,应天府定能被仙军速速下达!”
说话之人,正是孙二娘的父亲,张青的岳丈,“山夜叉”孙元。
他早早就投靠了张仙,并且依靠自己的江湖人脉,为这位重瞳道人拉来了不少支持者,此番又深入山东查探情报,可谓左膀右臂。
对于这位心腹的判断,张仙予以采纳,不过失去了风魔道兵,心中总不安稳,想了想道:“此番应天府之役至关重要,烦请孙将军入府,里应外合,此番大功,本君铭记于心!”
听到将军的称呼,想到这番功绩的回报,孙元心头一喜,重重抱拳:“是!”
眼见孙元带着一众江湖好手,往应天府内而去,张仙不再迟疑,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军:“赵宋无道,全军出击,夺取都城!”
“乌合之众,便是十万,我杨志又有何惧之?”
应天府前,杨志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后是五千军容相对整齐的厢军。
看着乌泱泱冲过来的贼军,不仅毫无惧意,反倒是哈哈大笑,脸上的青色疤痕都透出几分不屑。
自从半年多前,被那大逆“佐命”生擒,事后关胜和呼延灼只是贬官,唯独他险些获罪流放,好不容易散尽家财,将家传宝刀都卖了,才保住官位,但也难以再得升官。
此番受到应天府知府看重,终于有了迎敌的机会,他要证明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这位杨家将后人不会令祖上蒙羞!
不过别看嘴上对于来犯的贼人不屑一顾,实际上经过这段时间的操练,杨志很清楚这群应天府驻兵的军纪,到底有多么败坏,和贼军一样,都是乌合之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