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折可适苍老的高呼响起:“敢言降者……斩!”
然后“啊”的一声凄厉惨叫,有将领声情并茂地倒在了地上,四周传出激烈的对抗声:“西军汉子,宁死不降!”“将军为何要阻我等回家!”
这阵骚乱很快落在燕军眼中。
史文恭和栾廷玉目力最佳,见了大喜过望:“王上,敌军内乱,正是我等出击的大好时机!”
李彦淡淡地道:“仔细看看敌人前军的阵势。”
史文恭细细观察,很快惭愧地回答:“是末将失策,西军阵势散而不乱,他们在引诱我军进攻……”
栾廷玉也看了出来,却被抢了个先,不禁脸色难看,讷讷不言。
李彦道:“西北艰苦的环境,磨砺出了赵宋最强的西军,对上这样的军队,切不可有丝毫侥幸心理!”
两将抱拳:“是!”
李彦又道:“依我对折种二将的了解,他们绝不会降,但两军对峙下去,却不见得能约束部下,都是我汉家的大好儿郎,何苦损耗在这里……能招降多少,是多少吧!”
若是西军能够全部投降,自是最好,不过李彦很清楚,那是奢望。
而燕军兵员较少,两万对五万,就算能将之击败,大部分军队会溃败逃窜,那些流兵就不可能再军纪严明了,于地方会是巨大的伤害。
但即便如此,也必须一战定胜负。
重民本,不等于在军事上束手束脚,相比起西军精锐返回,将来在江南地区层层布防,一次次交锋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这五万精锐既然来了,要么归降燕廷,要么死在燕境,绝不会有第三条路!
“这位燕王,真是无懈可击啊……”
西军的表演很快结束,折可适和种师道清楚失败了。
无论是燕王高风亮节,真的等待他们商量完毕,还是识破了引敌策略,岿然不动,都不重要了。
两军对垒,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气氛越来越压抑。
相比起燕军严阵以待,在那杆大纛的激励,上下众志成城,进退维谷的西军,骚动越来越大。
“撤退吧,五万之军,能保留多少是多少……”
折可适和种师道一直没有放弃希望,观察地形,仰看天象,不放过一丝一毫可以逆转的机会,但最终还是得出了这个结果。
考验一位将领水平的,不仅是顺风时的打胜仗,还要看逆风败阵时,能保留下多少有生力量……
然而李彦高居狮子骢上,又是目光如炬,一看就看穿西军后方开始变阵,威严的声音马上传遍四方:“本王给了机会,无奈你们冥顽不宁,放弃了最后与家人团聚的机会!燕军……随本王出击!”
“吼!吼!吼——”“咚!咚!咚——”
响亮无比的高呼夹杂在鼓声中冲天而起,千军万马的隆隆撼地之声,显得有条不紊,向着西军压了过去。
“哐当!”
在恐惧与渴望的双重交织下,一件武器往地上坠去:“我愿降!我愿降!”
丢下武器后,先锋士卒放声大哭:“我想阿父阿母……我不想打仗……我想回家!”
浓浓的陕西口音回荡在四周,引发了一片连锁反应:“哐当!哐当!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