矜持什么的少女已经忘得干干净净,此刻她像是找到新玩具的孩子,一双澄澈的眼睛晶亮,落笔如有神助。
写完后她想也没想,拿着信就往殷府跑,恨不得立马把信摊在男子面前看他感动流涕的模样,白煞她们拦都拦不住。
可现实是残酷的,沈摇星坐那等了将近半个时辰,那股热腾劲都等没了也没见着人。
扬起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沈摇星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信,鼻尖突然有点儿发酸,看来是嫌弃她没跑了。
不见便不见,以后再不来找他了。
这般想着沈摇星起身往外走,刚出客堂便瞧见施施然走来的江明月,他眉眼与前两日那般淡漠,扫了她一眼,神态漫不经心,“怎么,找我有事?”
男子依旧好看得耀眼,尤甚是在日光下,宛若镀了层光辉的谪仙,给人一种高高在上不可触碰的疏离感。
沈摇星心有郁闷,视线垂下看了眼手里的信封,犹豫一瞬还是闷不吭声地递过去。
江明月眸子在那信封扫过,并没有接。
沈摇星偷偷瞅了他一眼,扭扭捏捏道:“这是给你的信。”
江明月眸子微眯,“有何事直说便是,做甚多此一举。”
“可这是、这是情信”
少女声音小到几乎听不见,绕是如此耳力过人的江明月却依旧听得一清二楚,他狭长的眼眸微微睁大,淡漠的气息顷刻间失了分寸,可很快他又压下了那股激烈,恢复平静。
低着脑袋的沈摇星不知男子思绪,见他久久未应,以为是不屑,刚要收回信封时却被抽走。
江明月一边拆着信封一边嘲弄道:“难得沈姑娘这般有心,明月不接岂不成了坏人。”
长指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迫切,江明月摊开信件,漆黑的眸子落在那密密麻麻的字中,字迹并不算秀气,每个字似乎都透着一股青涩感,带着少女独有的阳光与大胆。
露骨得像是将他的心泡进了糖罐里头,让他恨不得腻死在里边。
江明月撇开视线,颤抖着指尖将信折好,嘴上斥道:“你将我当什么人了,那勾栏院里头的小倌吗,竟写这般不知羞的信。”
沈摇星:
不喜欢你倒是还给我啊,揣进怀里是几个意思?
沈摇星没有拆穿他,打量他的脸色,试探性问:“你不生气了?”
江明月抿唇,想起那日寺庙山下之事,如墨般的瞳仁更是稠了几分,他手指曲卷握紧,阴晦的眸子定在她脸上:“若你真想让我不生气,便答应我一件事。”
“行,你说。”
江明月眸色渐深,薄唇缓动:“从今往后,再不能去见那宋斯年。”
空气陡然变得寂静。
沈摇星微微睁大眼,想不明白他们两人的事怎么还将宋斯年扯进来,“为什么?这关我大哥什么事?”
江明月看着她的眼神阴郁,“你只管答应我便是。”
“不行。”
少女好不犹豫的拒绝让江明月心脏一痛,阴霾的眸底猩红闪烁,唇边讥讽一扯,话语间皆是刻薄恶毒:“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在这假惺惺,怎么?与你那大哥幽会还不能满足你?在沈府怕人发现如今跑到那寺庙里苟且,可是觉得刺激得紧?”
男子每句话都带着浓烈的恶意,难听得让原本想解释一番的沈摇星红了眼,狠狠瞪着他,咬牙低喝:“闭嘴——!”
江明月此刻心神已经濒临崩溃,红着眼眶像疯魔了一般嗤笑,“怎么,被点破肮脏心思恼羞成怒?”
哪怕以前被沈母冤枉时沈摇星都没有现在这般委屈过,她像一只被羞辱的愤怒小兽,冲他怒吼咆哮:“我没有!宋斯年是我兄长,我与他清清白白,何来你说的那般肮脏!”
江明月,“既然如此你就该答应我再不去见他。”
沈摇星喉咙一噎,低垂眼睫:“我待他如亲兄长一般,如今他孤零零去了那寺庙,沈府除我之外再不会有人管他。”
“那是他自己选的,与你何干。”
江明月可没有那种多余的同情心,他只在乎她的选择。
知晓他是如何个人,沈摇星只得闷闷道:“我又不像你这般冷血。”
江明月冷笑,紧握的拳头指甲陷入血肉中,语气愈发尖酸刻薄:“是,我冷血,你那大哥倒是温柔体贴甚得你心,我该成全你们,让你们去做一对让世人耻笑的苦命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