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胳膊缓缓垂下,她做牛做马三年,没等来真心,等来的是他的诸多苛责。
她在心底轻笑,江黎,这便是你选的好夫君,天子爱戴的重臣。
见江黎未答,谢云舟问道:“为何不说话?”
江黎敛眉,低声道:“夫君说的极是,妾身一会儿便去。”
谢云舟侧眸间看到她手上的伤痕,思绪忽地一动,从怀中掏出一瓶药膏,“这个你拿着,早晚涂抹。”
随后又道:“御赐的,很管用。”上次没送出,他一直耿耿于怀。
只因他不喜有人违抗他的话。
江黎不想要那瓶药膏,身形久久未动,谢云舟以为她是受宠若惊,唇角轻勾抬脚走上前,拉过她的手,把药膏放进她掌中,“拿好了。”
男子的手掌很暖,像是裹挟着火,可再大的暖意都暖不热江黎那颗冰冷的心。
在冰雪里呆的太久,她已然不知春夏是什么模样了。
江黎手指一缩,说了声:“好。”
谢云舟偏头睨着她,“只有这声好,没有别的?”
无人注意时江黎指尖抠上掌心,她面上无恙,轻声道:“妾身新做了桂花糕,不知夫君是否要尝尝?”
谢云舟不喜甜食,但今日也破了例,“好,那便去尝尝。”
去东院的路上,谢云舟见她衣衫单薄,说道:“冬日天冷,多穿些。”
江黎想说,没有,谢老夫人对她向来苛责,发给东院的月银从来都是减半的。
布匹也是其他院里挑剩的。
江黎不介意是剩的,只是有时剩的也会没有,王素菊会把布匹都扣下,半点不给东院。
她若是去要,便是不懂事,瞎胡闹,便是没有教养,要过一次后,江黎便再也不去了。
“……好。”她淡淡道。
谢云舟还是没忘要她赔礼认错的事,吃桂花糕时还在提醒她,“晚膳前记得去。”
江黎点头应下,“知道了。”
谢云舟吃东西时喜欢喝些茶水,他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双眉皱到一起,“这茶叶多久了,味道如此怪?”
江黎还未开口,银珠道:“茶叶是我家夫人从江家带来的,有三年之久了。”
言罢,金珠扯了下银珠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嘴,随后屈膝作揖,拉着银珠一起离开。
房门关上,屋内依然冷的不行,谢云舟看了眼炭盆,里面的炭已经没多少了,“这月的炭火这么快便用完了?”
江黎道:“这是之前的,这个月的还未到。”
金珠去后院要了,管事的说,老夫人冬日怕冷,要先紧着她用。
后,金珠折返回来时,看到春桃拿了满满一大包炭火,哪是什么老夫人怕冷要用,分明就是不想给东院用。
江黎不想和他说这些,三年都忍了,左右不过两个月,她可以忍的。
“回头让你屋里的人找管事去拿。”谢云舟放下茶盏,指尖轻轻叩击着桌面,神色不悦道,“母亲为人谦和,对待谢府下人也是如此,你身为谢家儿媳,母亲更是不会多加苛责你。”
“江黎,有些事不能演过头。”
他言下之意是,谢老夫人为人是极好的,从来不会苛责任何人,更不会苛责她,她没必要在他面前演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