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身的冷汗,惴惴不安却也不敢往回看,不时用手绢擦拭,让车夫快些出城。
段长悠坐在马车之中,口中念念有词:“童长思啊童长思,你可别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要不是吕四娘那三个贱人用官途和我祖母的性命威胁我,我也不会做这种缺德事。大家都是可怜人,互相体谅体谅吧……”
段长悠自言自语了好一阵子,忽然发现马车并没有往城外去,而是拐到了一处深巷子里。
段长悠大惊,对着马车车夫叫道:“我不知道你出城去吗?你拐到这里来做什么!?”
那马车车夫将车停了下来,突然车前车后出现了好几个穿着夜行衣的人。
段长悠还没来得及害怕,那车夫铁钩似的手便揪住了她,将她拖下车来。
段长悠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这车夫竟换了人!
“你、你做什么——救命啊——救——唔唔唔!”
段长悠的嘴被个瓷瓶堵上,瓶子里有味道极其强烈的液体,车夫强行将那液体往她的口中灌。
她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不想喝,可那车夫的手段犀利,不容抗拒,强迫她喝了下去。
那液体灌入她的口喉,仿佛沸腾的热油浇进她的身体之中,很快她便说不出话,极度痛苦之时也只能发出浑浊的呜咽声。
灼烧感很快从喉咙蔓延至脑子,段长悠双眼瞪大,蜷在地上,不时地抽搐着。
吴显意从马车上下来,走到段长悠面前,手上一晃,剑刺入段长悠的腿。
段长悠只是抽动了一番,殷红的血从她身体中流出,她亦无感觉。
吴显意将剑抽了回来,在段长悠衣服上抹干净,重新上了马车。
……
吕澜心虽说眯着眼睛,但童少悬的状况她也看在眼里。
路繁腰间沾着的血,她也发现了。
唐见微几乎是与吕澜心同时察觉到了路繁的伤。
路繁一直安静地站在唐见微和童少悬身侧,随时保护着她们,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腰间受了伤,只以为衣衫黏在肌肤上的感觉是狂奔半个博陵府出的汗水作祟。
阿周他们终于驾车赶到了,操家伙杀了进来,与醉逸轩的护院们人数势均力敌。
正是大开杀戒的好时候!
但童少悬快要受不住了。
而路繁不知伤得有多重,继续战下去是否会危及生命。
唐见微正在脑海中思忖着,吕澜心笑着提醒她,也算是给双方一个台阶:
“我看少悬妹妹情况似乎不太好,急需要唐三娘帮她一把,若是再耽误下去,闹出笑话不说,恐怕还会危及生命,实在划不来。”
唐见微不得不承认吕澜心这话说得对。
最重要的便是阿念和大嫂的安全。
而且这醉逸轩地处博陵西角,虽是个私家别馆,周围人烟稀少,可到底不是什么荒山野岭。
今夜未宵禁,若是杀起来肯定会惊动金吾卫,到时候只怕是双方人马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即便暂退,唐见微心中这口恶气也不可能咽下去。
“今日之事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
唐见微用血红的双眼看向还被钉在圆柱上的吕四娘,捂着嘴的吴三娘,以及早就躲到人群之后的步二娘。
“伤我夫人的诸位,我唐见微一一记下了,今夜只是一个开始。只要我唐见微还有一口气在,一定会让你们百倍奉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