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程荀终于缓过劲儿,可身体却彻底失了力气,只能脱力地倚靠在晏决明臂弯里。而晏决明也不知何时坐到了床上,将她半搂在怀里。
程荀那如同破旧风箱的呼吸渐渐平息,晏决明放下杯子,这才发现二人亲密得有些尴尬的姿势。
剧烈咳了一阵,程荀的长发凌乱地蹭在他的胸膛上,与他的发丝交缠着。
而他一低头,就看见程荀苍白的脸上布满红晕,连眉梢眼角都抹了红。泛着水光的眼睛微微低垂,露出了薄薄的眼皮上一点小痣。
再往下,那双丰盈的唇上落了几颗水滴,她轻轻一抿,便消失了。
他看得发怔,脑子里忽然闪过一句话。
明明是病态,却艳若春情。
这念头一出,晏决明便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
他狼狈地转开视线,搂住她肩膀的手也慢慢往外抽。
程荀却蓦然开口道:“晏立勇……”
她声音微弱嘶哑,晏决明一愣,连忙道:“他们都安好。冯平前日便寻到他们了,如今在来的路上,你放心。”
程荀点点头,心中的包袱轻了些。
屋中又陷入安静。
温香软玉在怀,明明是寒冬,他前额后背却冒了汗。刚想不露痕迹地抽出手,程荀却微微往后靠了靠,寻了个舒服自在的位置。
晏决明手一僵,不敢动了。
“我做了梦。”她说道。
晏决明大脑发胀,反应都慢了半拍。
他问她:“什么梦?”
“我梦见那年除夕夜,你和我蹲在芦花荡,看了一夜水鸭子孵蛋。”
烛火微茫,程荀单薄瘦弱的身子窝在他怀里,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她像是仍陷在梦里,声音沙哑轻柔,宛若渺远的梦呓。
她娓娓的话语中,晏决明躁动混乱的心绪渐渐平静下来。
“……旁人谁还知道你从小就唠叨?就连看鸭子孵蛋,也和我说个不停。”
晏决明忆起旧事,一切也仿佛历历在目。听程荀抱怨,他有些忍俊不禁。
“嗯,我记得当时和你说,家里还有粮食,不必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