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是个经不住激的,当即便迈开小脚把江建军拦住。
柳馥梅不在,她觉得拿捏自己的儿子肯定是小菜一碟。
她废话也懒得说,直奔主题:“建军,你也瞧见了,今年我跟你爸没分到多少稻子,这恐怕不够吃。我看你家倒是挺多的,要不你匀一点给我们!”
江半夏看她凑过来就知道没好事,朱氏的话还没说完,她就马上接话道:“奶奶,您跟爷爷两个人工分换的稻子不够你们自己吃吗?我看爷爷奶奶平时上工还挺勤快的,是奶奶你偷懒了吗?”
朱氏三角眼一瞪:“我什么时候偷懒过?”
江半夏长长的哦了一声:“爷爷更加不偷懒,那这么说来,你们两个稻子管自己吃应该是够的。当初分家的时候,叶支书说的明白,得等到爷爷奶奶都没法子上工的时候,咱们才孝敬粮食的!”
她要笑不笑的盯着朱氏:“奶奶您现在开口,是自己要吃呢,还是给您的宝贝孙子吃呢?”
当然是贴补老大一家!
但朱氏还没有蠢到把这话说出口,她冷冷的哼了一声,盯着江建军:“老二,我还是听你说!我这个做娘的,你要不要管?”
江银宝和江半夏都紧张的看着自己老爹,生怕他又服软。
江建军咽了一口唾沫。
想起朱氏来看大孙子的那天。江老头拎了二十个鸡蛋,柳馥梅是不缺这个的,本来就准备送回去,没成想没一会功夫,朱氏折回来了。
不仅拿走了二十个鸡蛋,还将床头柜子上一大包白糖和一包鸡蛋顺走。
如今想起来,到底是意难平。
江建军深吸一口气,抬头直视朱氏的眼睛,缓缓的开口:“妈,二丫说的对,眼下你们也不缺口吃的,还是等到您跟爸不上工的时候,我再来孝敬你们!”
朱氏不敢置信。
她指着江建军的鼻子:“老二你是不是中邪了,自从分家以后,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你们全家都中邪了!你们全家人都变了!”
江建军低下头,恢复老实模样:“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朱氏一粒稻子也没捞着,心里那个气啊!
她双手叉腰,拉着尖细的嗓门:“本来我想着你家迟早建房子,还跟你爹商量着要借点钱给你们。你现在一点稻子都不愿意孝敬,那我这钱还借了干嘛,没良心的东西!”
江建军停下脚步,回头直勾勾的看着朱氏,目光里全是质问和怀疑:“妈,你摸着良心说,你真的会借钱给我盖房子吗?”
朱氏被他的目光渗的半天没说话。
江建军心内本就有了答案,此刻也只是苦笑一声,再不多说,推着独轮车走了。
朱氏气的要命,当晚煮了一锅稀的能照镜子的白米粥。而柳馥梅家,则煮了一大锅香喷喷的白米饭。
这么一锅,?放在帝国时代,至少够十人吃的。
可江建军一家吃的干干净净,一粒米都不剩。
这年代没什么油水,乡下汉子一人能吃下七八碗白米饭。
吃过晚饭,江银宝去河里洗澡,柳馥梅和江建军两人拿着一叠陈旧的票子,翻来覆去的数了起来。
柳馥梅叹口气:“才九十五块呢!”
当初分家的时候,分了一百块。可后来搬去牛棚多少添置了一点东西,又给五岁的三丫做了一身新衣服。
如今就只剩下九十五了。
江半夏拿毛巾擦了擦脸,问道:“爸,妈,你们好端端的数钱干嘛?有急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