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回来时,惟影正坐在桌前给雪银莉讲有关中级学院魔法专业课程的事,两人一个仔细在讲一个专注在听,场面是所有家长看了都会欣慰的向学和和谐。
“……所有课程大概就是这些,最后中级魔法师考核会将这些课程综合为6门考试科目,魔法专业想通过中级魔法师考核,6门魔法类考试科目均需要达到B级以上,非魔法专业类科目均需达到C级以上。”
君墨进门就听到惟影讲到了中级魔法师考核,敲了敲柜子笑道:“莉莉现在初级魔法师考核还在备考,怎么就和她讲起这些了?你自己把自己逼得比旁人紧,可别压力了人家莉莉。”
“舅父莫怪,是我想提前了解中级学院的课程,才问了表哥。”雪银莉解释。
随着君墨的进入,病房内的话题慢慢从魔法师考核转移到了边疆重建政策、军队整顿政策等一系列现在关注度最高的时政问题上,以及今天下午刚发生的一件事——
“国王陛下今天松口了,释放戈路先生,趁这一波魔轮循环时间将到,让他回原时空。”君墨说到这里时,明显看出来也狠松了一口气。
“戈路先生?释放?”雪银莉睁大眼睛,“戈路先生是被国王陛下……关押了?!”
从那天在王宫休息厅最后一次见到戈路先生后,她就再也没听到戈路先生的消息。戈路先生退休后一直隐没世间,消失也不稀奇,她本以为戈路先生已经回去或者重新隐没了,没想是一直在被国王陛下关押?!
“是,具体细节我也不知,大概是和军事委员会有关。”君墨道,“军事机密,军事委员会上上下下都守口如瓶,只说是戈路先生那晚出言、做事冒犯到了国王陛下,被软禁在了王宫。”
雪银莉回忆着那晚的场景。当君墨说出“军事委员会”这个关键词时她就明白了。她了解的虽只是冰山一角,但那么大的事,也毋怪圣安德鲁国王会动那么大的怒!
这事中具体的细节,君墨知道的也很有限,雪银莉凭借君墨的讲述和自己对这件事的了解,大概推出了后续过程:
斯姆退兵后,王国一切在慢慢向恢复的方向移动,连既望。赫林都被留下来当质了,但在各方人士的暗示下,圣安德鲁国王始终没有要把修。戈路放出来的意思。
后来,露西亚女士亲自前去为前辈求情,圣安德鲁国王不见,她就在王国城堡门前一站一整天,对着城堡大门不断讲述戈路先生对她的教导抚养之恩、她对戈路先生的爱戴感激之情,据说让驻守在城堡门口的白银骑士都为她动容。
再后来,托比、桑德等和戈路先生年岁相仿的同事也纷纷加入露西亚女士的队伍,到最后发展成了现、前八大徽章守护者一同请奏,有的讲理,由浅入深地向圣安德鲁国王陈述魔轮守护者千百年来对王国的积极作用、守护者被魔轮指引的无奈;有的陈情,情真意切地与圣安德鲁国王回忆戈路先生在任时的兢兢业业、带着魔轮预言解决了王国众多突发问题的突出贡献。
最后,圣安德鲁国王终于熬不住了,加上自家小公主听了那些故事后也于心不忍地向他陈情,今天下午,他叹着气让人放了修。戈路。
这个结果其实并不让人意外,圣安德鲁国王只是把戈路先生关押在王宫而并未做出其他处分性措施,就说明他是并未想处置、或者是不知如何处置修。戈路的,但他终于松口,还是让在乎这件事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与其同时,天空城漂浮宫殿,天空城长老也在和雷欧讨论这件事。
“雷欧先生,您怎么能淌这趟浑水!”长老满眼焦急,没外人在的场合,他有的话也就不顾忌了,“那修。戈路和您都不是同期的守护者,和您也没什么情分。圣安德鲁国王还好松口了,如果要计较这件事,您也会跟着遭殃啊!”
“长老,您的心意我领了。”雷欧微点头,“我自有分寸。陛下是不会动戈路先生的,且我等有劝谏之责。”
“不会动?”长老冷笑,但不是对雷欧。他还并未对十年前圣安德鲁国王处死雷扬的事消除介怀。
“掌权者纵有经天纬地之才,也是一方利益的代表者,不可堪平衡时空之大任。”雷欧望着天上闪烁的北斗七星轻诵,“想要平衡时空,就需得将联系魔轮与世界的职责交到不代表任何一方利益的‘中介者’手中,他不能代表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这段话出自数百年前的时空魔法学巨作《晨星启事》,是无数时空魔法师经过长时间的探索、修补、争取后得到的结论。也就是数百年前,王国极大程度地把掌管平衡时空的权力和责任交给了魔轮守护者。
“国王陛下也知,戈路先生不代表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处罚戈路先生这件事上于情他实在冤枉。”雷欧又道,“于理,首先戈路先生的出现确实让两国战局出现转机,这不可否认;而且,若他真的处罚处置了这个‘中介者’,魔轮守护者这一职不可避免地又会向着‘代表一方利益’的方向发展。不知道未来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故,但咱们的这位国王陛下想必不愿当这个‘第一个人’。”
至于软禁戈路前辈……雷欧叹气,魔轮守护者和洛克君王在和平时可以说井水不犯河水,但这次戈路先生真是触及掌权者的大忌——军队了,他那夜开会时真看到了圣安德鲁国王眼中的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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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八九点,对初级学院的学生而言已经不早了,雪银莉告退,在君墨派的侍卫的护送下回魔法学院。
目送雪银莉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君墨回头,见惟影仍望着雪银莉离开的方向,嘴角噙着一抹未来得及收回的柔和的笑。
“开心了?”君墨忍不住打趣。
打趣无效,惟影连嘴角的笑容都没收,相当痛快地点头承认了。
这倒是让君墨愣了一瞬。他沉默几秒,道了一声:“来日方长。”
惟影的笑容稍淡,他脑海中不知不觉又浮现出了六月初的那一幕……竟然已经过去了四个月,他总觉得犹如昨天才发生。
……他今天本是准备以礼相待主动避嫌的,但她主动的那一扶、那一声“疼吗”,直接打破了他本就不牢固的心理防线,他现在想起来心里还痒痒的,就像她的指尖轻轻触碰他手臂上伤疤的边缘时一般。
嗯,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