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酒弯了弯唇。
浴室的灯没关,房间里的光源就两个。
一个是浴室,另一个是窗外聊胜于无的路灯。
顾暮迟的脸颊半明半暗,听到开门的动静,擦头发的手一顿,瞥了一眼又低下头,“站那干嘛,进来。”
“你不开灯看恐怖片,”宁酒走过去,随口夸了一句,“真厉害啊。”
她真心觉得他特别的胆大,从小就勇敢,任何事都没害怕。
从没表现出慌张的情绪,他的字典里只有火焰般的勇气,和无边困境抗衡的力量。
宁酒向来不吝啬称赞别人。
哪知道他看也没看她,直接来一句:“嗯,不像你。”
宁酒:“……”
她的脸颊鼓了鼓:“你别太过分。”
“不好意思。”顾暮迟的语气听不出道歉,果然下一刻,他拽拽道,“我就是故意的,懂吗?”
宁酒:“……”
顾暮迟擦干头发,摁灭了手机。
她整理好情绪,跟着他走进房间,这才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板凳。
长条形状,木头做成的老式凳子,摆在电脑椅的旁边。
显得有些简陋。
他家就两口人。
平时没多余的凳子很正常,尤其陈爷爷不太会照顾人,生活方面没那么精细。
她没多想,坐到了板凳上。
凳子被踢了踢。
感受到震动,她茫然抬起头,就见他人高马大的影子罩下来,眼神冷淡,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抢我位置?”
“你要坐?”她没动,低头向下看,“我觉得你的腿可能施展不开。”
他一米八五的身高,腿比她长一截,坐板凳不舒服。
“我乐意。”他垂着眼皮,一字一顿道,“挑战自己。”
奇怪的癖好。
“好吧。”
经过多年的了解,他的思维确实和一般人不一样。
宁酒满足他的愿望,立即挪开。
他往椅子上一坐,斜睨了一眼,好像在说,你动作太慢了。
宁酒叹了一口气,做人真的好难啊。
窗外的雨没停过,到了夜晚,风吹进来有些寒冷。
他的腿受空间限制,往两边大喇喇地分开,坐得挺没坐相,和他在学校里完全不一样。
他这人遇到正经场合,比如穿校服上台演讲,拉链喜欢拉到最上面,站得也很端正,像棵笔直的历经风雨不倒的松树。
永远端方,永远朝气。
现在,几个动作之间,气场竟发生极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