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背后篆刻浩然巾,道家九巾三冠之一,有纪念先贤之意,正面写有清静二字。
赵阙收下了,连隐藏在玉佩之中的道家真气亦是一并手下,真气进入他的体内,如清风,安抚八相龙蟒的暴戾、嗜血、霸道,尤其是那左右双臂的黑、青两蟒,盘踞在自家的巢穴中瞌睡不断,不再在双臂恨不得搅出个天翻地覆,让赵阙徐徐吐出一口气,轻松了良多。
王厚禄生怕赵阙反悔,把玉佩丢还回来,转身就跑,跑的贼狼狈,临了还被石头绊倒,摔了个狗吃屎,慌紧的爬起来,嘴里骂娘,一溜烟的跑回城内。
李木槿拽了拽赵阙的衣袖。
他笑了笑,示意没事,王厚禄既然赌对了,那便送给他一桩气运便是了,虽然有趁人之危之嫌,但是人家不是给了一块玉佩,外加一缕精纯的道家真气嘛,说来说去,王厚禄这门生意,做的良心,他和赵阙,谁都没吃亏。
似乎“睡着”的李子姑娘忽然吐出一口淤血,拔出红缨枪,恢复正常,抱拳恭敬道:“师父……家、家师时常提及赵将军,坐化前曾说,他此生唯一憾事,便是不曾与将军把酒言欢,畅谈天下大事。”
赵阙好奇道:“李子姑娘的师父是?”
“家师恨秋山,王世襄。”
赵阙仰天一叹:“李子姑娘竟然出身恨秋山门下,我在西塞,听闻王老前辈坐化的消息时,心痛不已,大夏失去了一位德高望重、心怀天下的老前辈啊。”
他看着黑衣男人,“他就是恨秋山叛出师门后,从此渺无踪迹的王世吗?王世襄老前辈心爱的徒弟,连自己名字里面的一个字都送给他了。倒是我没听说,王世居然毒害老前辈。”
“他在师父的茶水里下了无色无味的毒,偷了恨秋山的秘笈下山,师父拼着跌落一个境界,收回了秘笈,但是无力当场诛杀他这个叛徒了,师父的坐化,直接关系到王世下的毒药。”李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如果不是师父修为精深,真就让王世诡计得逞了,然而,毒药阴狠,浸入骨髓,就连神医沈石三也无能为力,只能让师父勉强撑了数年。”
赵阙心里微动,随即叹了口气,问了另外一件事:“你与我说,按照师命前来,是撒谎的了?”
她十分抱歉,歉意说道:“赵将军恕罪,师父临终说,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那日,我直觉到将军能杀我,所以……”
赵阙笑一声,不在意道:“不必解释了,我非常理解,不知李子是你的本名吗?”
李子姑娘脸红的摇头:“将军,我重新介绍下自己,出身恨秋山王世襄门下,师父为我取名叫做李鸢子。”
“原来,李子姑娘的真名是李鸢子,鸢、鸢……子,好名字啊。既有高翔天际的猛禽之意,又有鸢肩鹄颈饱读诗书之意。子为种子果实,王世襄老前辈是想你将恨秋山传承下去啊。”
真名叫做李鸢子的小姑娘,霎时泪眼婆娑,弄的赵阙手脚无措。
等她止住了抽泣,才说:“我原来是流浪的孤儿,师父偶然见到我,觉我可怜收养到恨秋山,就连坐化前,师父也将一身功力,传授与我……”
看着深陷回忆的李鸢子,赵阙复又深深叹了口气。
恨秋山一门,有五位徒弟,俱都是高手,三位战死在西塞,一位战死北境,一人叛出师门毒害王世襄,只剩下年纪不大的李鸢子一人了,而李鸢子现今的修为,居然是王世襄以嫁衣之术,送给了她,难怪李鸢子红衣红鞋,倒有缘由。
说着说着,又要抽泣,赵阙赶忙问道:“你肚子饿了吗?”
她摇摇头,抹眼泪。
“我饿了,陪我去吃碗云吞面吧?”
她点点头。
赵阙示意李木槿,李木槿牵着她的手,随赵阙走向青石城。
战死西塞疆场的三位恨秋山门人,赵阙和他们喝过几场酒,三人皆言:赶赴西塞疆场,为大夏拼杀,是师父的命令,师父说,家国一体,国将不国,哪还有家啊?
连赵阙都没有想到,那场与寒山王朝激烈拼杀,三人遭到寒山王朝的大高手围杀,赵阙带人赶去相救时,已然晚了,只能在战后,命人把他们的骨灰,送回至恨秋山,落叶归根。
后来,王世襄送到他手上书信一封,字寥寥无几,惟有:战死沙场君莫憾,古来出征几人回?
仍旧是,他曾与李鸢子吃过的云吞面小摊,老板笑呵呵的端上三碗面,在李鸢子的面碗里多撒了香菜。
赵阙见她未动碗筷:“吃多了饭,才能快快长大,扬名恨秋山。”
红缨枪立在桌边,红穗血红的刺眼,李鸢子却是神情暗淡,她道:“我是想做点好事的,听江湖上传闻,谢之维的女儿谢葵途径青石城,我就想,谢之维为了天下百姓死谏朝堂上,为了他能走的安心些,便来到这儿,护送他女儿一程。”
“不谈此事,吃饱饭才有力气。”
李鸢子看着传说里的辅国大将军赵勾陈,俊美的脸庞,在星月与灯火下,看得到些许西塞风沙的磨砺,他的眼神竟是那般的温柔,师父离开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如此温柔看她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