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阙突然想明白了,好端端的,独孤止为何插手进来,竟然是扬威来了。
尤舍眠恨意十足,瞪着赵阙,拱手说道:“独孤前辈,他们杀了我五个弟子,此仇不报,实在难解心头大恨!”
独孤止点着头,嗯了声:“看到了看到了,尸体都没凉,鲜血还是热乎的呢,不过,若不是你穿着宝甲,防了那一拳,只怕你和五位弟子一样,都已经成死人了吧?!”
“……”
另外两位所谓的雪域三仙,一步跃到独孤止的身旁:“师兄,江湖事自有江湖了,你太维护当今的江湖了,我看,现在的有些人太平日子过惯了,不清楚一个打打杀杀的江湖,是多么的让人胆寒。”
“唉,诸位,这是我二师弟周温,旁边是三师弟方炆。”独孤止扭头将视线搁在赵阙的身上,瞥着李木槿、柏文烈并站一起,神色平静,“你是谁?你们从哪里来?”
赵阙握着大音希声刀柄抱拳:“在下只是一个江湖的无名小辈,名叫陈悲璨,无师无派,从江湖中来。”
“陈悲璨?好家伙,我们师兄弟久久闭关延寿,不曾行走江湖,而今的江湖无名小辈,居然厉害到这般地步了?果然江湖代有天骄出啊!”独孤止感慨道,“陈悲璨小友?我的提议如何?两位各让一步,改日再切磋?”
“独孤前辈,晚辈知道您实乃上一个年代的江湖高手,但是,陈悲璨他们杀了晚辈的五个弟子,此仇不报不行,晚报一刻也不行。”尤舍眠恨声道。
独孤止瞥向他:“你穿的宝甲是何名字?”
尤舍眠乍然一呆,随即抱拳说道:“是晚辈早年行走江湖,从古战场得到的宝贝,薄如蝉翼,能卸力御气,只是破损严重,这么些年,晚辈尽力修补,刚刚足可一用。”
“哦,好大的机缘,得到了一件名甲。”周温艳羡道。
方炆指着尤舍眠,“你铁了心要杀他们?”
说到“他们”又指向赵阙三人。
“是,不杀不足以平我恨!”尤舍眠断定道。
独孤止笑呵呵的话头一转:“尤舍眠,我看你是名门正派,想必被杀的五位弟子,绝不是大恶大奸之徒,陈悲璨三人平白无故杀了你的弟子,我们师兄弟瞧见了也着实为他们鸣不平……”
赵阙冷笑,不光是扬威、立威,狗屁的雪域三仙,还想趁火打劫。
尤舍眠霎时大喜:“前辈,您继续说。”
“把你穿的宝甲送予我三人,陈悲璨的人头我三人为你取来。”独孤止捋着长须,笑道。
或明或暗观战的人,不约而同的冷笑,雪域三仙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竟无耻到这种地步!!不过,转念一想,陈悲璨那么无可阻挡的一拳捶到要害,神奇的被宝甲挡了下来,尤舍眠吐了几口淤血,跟没事人一样,他们也眼热啊!但是,雪域三仙的实力摆在这儿了!三人可以合力杀了陈悲璨,他们行吗?
“当然,你也可以拒绝,那么,我们转头帮陈悲璨杀了你,再讨论宝甲的归属,就行了。”独孤止补充道。
尤舍眠吃惊的看着三人,他如何也想不到,传说德高望重的雪域三仙,恬不知耻的让人不敢置信!
想来想去,直到独孤止似是等不急,即将出手杀他亲自取甲时,尤舍眠悲叹道:“好!这个买卖,我做了!”
独孤止收复真气,笑眯眯的注视着他。
周温和方炆则警惕赵阙。
脱去锦袍,露出穿在里衣外面的薄甲,果真薄如蝉翼,但一些地方留着缺口,显然没有被尤舍眠修补好。
尤舍眠丢过来薄甲,独孤止接住,期间真气引而不发,提防半途有争抢的江湖人。
薄甲感触普通,仿佛一块藏蓝色布巾,然而防御惊人,连独孤止都觊觎的不行。
三人行走江湖多年,什么样的状况没见过,当尤舍眠被赵阙一拳打中要害,尤舍眠反而没事后,他们就断定,尤舍眠一定有件贴身宝甲替他挡下了这一拳!
“独孤前辈,这下好了,可以帮在下,杀了陈悲璨吗?”尤舍眠心疼的不得了,比死了五个钟爱的徒弟更要心疼。
独孤止收下薄甲,笑呵呵的眯起眼:“恐怕还不是时候?”
“啊?!”尤舍眠没反应过来。
本来站在周温、方炆旁的独孤止,忽然像是灰尘让风一吹,消散的荡然无存。
尤舍眠大吐一口血,垂头看向胸膛。
一只苍老的手,捅穿了他的心口,攥烂了他的心脏。
“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独孤止抽回手,瞧着尤舍眠扑倒在地,“好诗啊好诗,但,应当换成野草杀不尽、徒然使我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