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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总,人已经看不见了。”
周临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出来,顾千屿的肩头多了一件黑色外套。
顾千屿平淡的眸光一凝,最后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后转身回房。
比起外面的湿凉,特地用过除湿器的房间要舒服多了,顾千屿坐在单人沙发上,手边一只装了温水的马克杯,“那个叫贺南的,在什么学校上学?”
周临捷微微一怔,回道:“南华大,学体育的。”
说这话的时候他在心里悄悄为那个黑皮男生捏了一把汗。顾千屿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对他来说捏死贺南这样毫无背景的男大学生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心中有些担忧,周临捷却还是尽职尽责地询问,“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了吗?”
顾千屿:“是挺不开心的。”
周临捷面色为难,“那我联系一下南华大的校长?”
“嗯。”顾千屿应。
在周临捷已经开始纠结要不要在私底下帮忙说点好话的时候他再次开口,“多给他点事情做,省得他闲下来想些杂七杂八的。”
周临捷:“啊?”
这是什么意思,要在暗中给这个男生送学校的教育资源?
顾千屿拧眉看过来,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听错。
他笑起来,赶紧把自己失态的表情掩盖下去,“我知道了,放心吧顾总,我会办好。”
顾千屿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翻看,没再理会这位特助。
文件上的字密密麻麻的,顾千屿却难得的看不进去,脑中时不时的就要浮现出今晚三人走在路上的情景。
让他回想起当年也是如此。
他向来不是话多的性格,沈妤妤小的时候却是个小太阳,明明出身贫苦却好像没有烦恼,每天都能笑得像朵花一样。
他喜欢她的温暖活泼,却不知道怎么在与她同行的时候给予回应。因为他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想要他死的人越多他的性格就在危险中变得越来越阴翳,即便是想改变都很难。
太子和他又是截然不同的性子。
那人的冷漠都深藏在心里,表现出来的永远都是乐观温和的模样。太子和他其实就是一类人,所以他们都会被沈妤妤这样的姑娘吸引。
只是显然太子比他厉害的多,他能在沈妤妤开始一个话题以后天南地北地陪她聊天,会花时间找人给她带话本和她喜欢的鲜花种子,更会在宫人欺负她的时候明目张胆地护着她。
久而久之,沈妤妤似乎也更喜欢温和的太子,她与太子什么都说,对自己就好像隐瞒了些什么。后来他们三个走在一起的时候,大多数时候就成了她和太子聊,他听。
这对受伤都不怕的他来说就像一种慢性折磨,明知道心里会难受会压抑,却又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完全属于太子。
即便是只能跟在旁边当隐形人他都认了。
许是老天也同情他,所以才给了他这一世?
手上这是一份不合格的文件,底下的人心思粗糙出现了好几个漏洞。
若是平时这份文件极有可能出现在周临捷的头上,但是今天顾千屿却拿起笔利落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笔走龙蛇,行云流水的利落字体。
要是周临捷现在在这估计又要觉得惊讶,因为在署名的那一栏里,被写下的并不是“顾千屿”三个字,而是“顾屿”,一个熟悉却又让人觉得无比陌生的名字-
这一夜,台风已经过去了,但是它又好像是不死心,在后半夜的时候刮了一场很大的风又下了一场很密的雨后才终于不情不愿地褪去。
翌日清晨,温度还没有回升,天已经放晴了,蓝天如被洗涤过一般干净澄澈。
小平房的嘉宾们起得比平常还要早好几个小时,沈妤妤更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已经起床洗漱好。
高可梨正在扎头发,看到沈妤妤过来她满眼的激动。
“我还没有当过大厨帮手呢,你说我一会需要干些什么事情,是要帮忙切菜还是炒?”她叼着头绳做了个翻炒的动作。
沈妤妤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你的话,大概是洗菜端菜。”
高可梨表情一僵,做出一个凶狠的表情,“你看不起我!”
她朝着沈妤妤的方向扑过去,故意伸手往她腰间挠痒痒,两人在客厅闹了一会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