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有女子的尖叫声,公主难道没听见?”
李明达摊开掌心,给房遗直看了两团棉花。
房遗直立刻将刚才女子尖叫几声,大概维持多久,都告知了李明达。
“而今想来,声音该是从那边传来。”房遗直指了指东南方向。
众人就按照房遗直所指下楼,接着就又听到一声尖叫,有女人颤音喊着“你离我远点”。
大家快步赶过去,李明达在最后,她不急,因她已经听出了吵闹的原因。李明达转而坐在大堂内,要了水喝,就在这里等大家。
不多时,众人就带着周小荷和季知远过来了。与周小荷一起的,还有四名丫鬟。季知远则满脸尴尬地远远的跟过来。
“两厢半路上遇见了,周三娘挑着灯笼远远瞧见季大郎,就怕了便喊起来。”房遗直解释道。
李明达点头,刚才他已经听到季知远很慌张地对周小荷解释,不过周小荷只顾着害怕叫,没听罢了。李明达遂纳闷地打量周小荷,倒把周小荷看得有些心虚,低下头去。
“你姑母说你此来慈州是串亲戚么,而今却怎么跑到驿站来了?”
周小荷颔首,微微努嘴,“亲戚刚好串门去了,我觉得没趣,又听说公主会和姑丈一起查案,便心向公主,求姑丈让我跟着见识见识。姑丈已经允准我在此,却没想到他没有告知公主和诸位。不过,这却不是姑丈的错,是小荷无礼唐突,给大家致歉。”
周小荷说到最后,嗓子里带着哭腔,行礼之后,还不忘讲季知远‘
“小荷到的时候,公主不在,又因赶路过于疲累,就躺在床上睡着了,直到刚刚才醒,小荷想着该拜见公主,不想一出门才走几步,就碰见那个凶徒!现在小荷反觉得这是幸事,一定是老天故意的安排,让小荷遇见这凶徒,及时发现了他,刚好保证了公主的安全。”
周小荷抽了下鼻子,眼睛红红的,但表情坚强异常。
“我不是凶徒,我就是要去出恭而已。”季知远着急道。
周小荷一听他竟然“吼”自己,顿时吓得直掉眼泪连退几步,躲得更远。
季知远见状更急了,要解释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就怕自己再解释也没用,人家又会以为他在欺负他。
“他是我的客人,而且他遇见你的时候,身边也带了随从。”李明达看眼季知远身后的竹溪,然后疲倦地揉揉太阳穴,“既然是误会,大家就都散了吧。”
李明达说罢就上楼去了。
房遗直和长孙涣等人也散了。长孙涣得知公主无事之后,他就从‘精神’打回了‘萎靡’,一直打哈欠。上了楼,就和房遗直分别,几乎是闭着眼摸到房门进去了。
房遗直瞥眼楼下,发现尉迟宝琪和周小荷说什么,也懒得理会,兀自回房去了。
“这查案的事可不是谁都能做的,我劝周小娘子还是明日赶紧回亲戚那里去,免得又会像今日这般被吓到。”
周小荷本来见相貌风流的尉迟二郎来劝慰自己,还心生几分好感,转而听他话里的内容,竟是瞧不上她,就有几分不愿意了。
“怎生你们都行,我就不行,明日我就好好让你看看我的能耐,非不让你瞧不起我。”
周小荷说罢,不服气地扭头就走。
尉迟宝琪被弄得哭笑不得,这美人还挺有脾气。
*
次日清晨,天由黑渐渐转明。
李明达听到驿站门口的马蹄声,便坐起了身,有点后悔昨晚第二次入睡的时候,没在耳朵里塞上棉花。
李明达打个哈欠,叫碧云伺候她更衣梳洗之后,就赖在窗边看了会儿,一阵风送来,李明达就闻到了河间王身上的熏香。这次与往常不同,他身上还混着一股脂粉花香的味道。不用猜也知,他昨夜是去找女人了。
李明达揉揉太阳穴,又打了个哈欠。
碧云见状,忙过来给公主按头,“起得这么早,昨夜公主又被闹醒没睡好。”
碧云深知公主的习惯如何,就比如说这睡觉,若是半夜醒一遭,那先前睡得就跟白睡一样。若这重新睡的时间不够,公主还是会困倦异常。
而今就是这般,只怪昨夜那个周小荷乱叫。
“你也不必抱怨,她也并非有意。”李明达拍了拍自己的脸,强逼自己精神,然后下了楼。
房遗直等人已经等候在那里。
李崇义刚下了披风,见李明达下来了,哈哈笑问:“那咱们就赶紧用早饭,提前出发?”
李明达点头。
一行人用过早饭之后,就都骑上了马。
这时众人才见周小荷早就穿着一身华贵的男装,早等在门外了。她一双眼精神异常,脸上带着自信,给李明达行礼之后,又跟众位挨个打了招呼,举止十分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