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玄龄眨眨眼,假装没注意到卢氏的目光,转头拍拍女儿的胳膊,让她不必害怕,该玩玩去。
“二儿子你就惯着,瞧他养出什么毛病来,老大不小了,脑袋空空,除了舞刀弄枪,喊几句傻话,什么都不知道。轮到二女儿这,你甭想在插手,使唤你那套。”卢氏拽着房玄龄的衣袖,小声警告他道。
“老二不成器么,正经的驸马都尉,没出事儿前,他可是诸位驸马之中最受宠的。”
卢氏瞟他一眼,“行了吧,你不立功,圣人的恩赏能平白无故加到他那里去?当然,这其中也有高阳公主的功劳。这而今他接连被贬斥,也有她的功劳。”
“好好地来赴宴,提这些恼人的事做什么。找儿子去,不是人没了么,赶紧去找。”房玄龄道。
卢氏:“是该找。不过他做事有分寸,我倒不担心。”
“我也不担心,但……”房玄龄往圣人那边搜寻了一圈,然后正色地看卢氏,那表情惊诧地好像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
卢氏纳闷地看他,“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房玄龄防备地往四周瞄了瞄,然后往卢氏耳边凑了凑,小声对他道:“晋阳公主也不在。”
“……”
卢氏立刻转头四处寻找,果然没有发现晋阳公主的身影。卢氏就赶忙去找了几名相熟的世家妇询问,转即她看到常山公主李玉敏和衡山公主李惠安手拉着手蹦蹦跳跳回来了,却仍不见晋阳公主现身。
房玄龄急忙问回来的卢氏:“打听的怎么样?贵主是累了,早些回去休息了么?”
“说是刚刚和常山、衡山两位公主一起走的,但而今那两位公主回来了,唯独她没回来。”卢氏面色有些犯难,“该不会是……不应该啊,他俩都不是那样的人。”
“年轻人,血气方刚,有的时候是会有一些把持不住。我怎么样,当初初见你的时候,那也是心猿意马,想把什么规矩礼节都抛在脑后了,满心只想拉着你的手和你说悄悄话。”房玄龄叹道。
卢氏被房玄龄的话闹红了脸,骂他不正经,“本来不担心,而今被你说的我心慌慌的。现在要紧的是儿子的事,这要真是他俩……我看你还是去圣人身边凑凑热闹,别一会儿真有什么事,没个人替你儿子说情。”
房玄龄点点头,嘱咐卢氏还是派人好生找一找,别闹出动静最好。
卢氏苦中作乐,开始自我安慰:“想想也没什么,真有什么事,我倒是该开心出对于。圣人终究是宠爱公主的,只要她喜欢中意的,圣人应该还是会顾及她的意愿?”
“别臭美了。”房玄龄叹道,“你最宝贝的女儿被人突然给拐跑了,而且这个人还是当初出尔反尔,否决你,害你当众没面子的小混账。你会大度体谅,怀着祝福之心,把你的宝贝女儿拱手送出去么?”
“不会!”卢氏立刻道,她随即认清了现实连连叹气,恨恨地瞥一眼房玄龄,小声嘟囔,“这天都黑了,你容我做做梦还不行么。”
房玄龄无奈地笑了笑,和卢氏道别一声后,就去圣人跟前陪侍,顺便在心里悄悄酝酿措辞,琢磨一会让自己怎么为自家儿子求情。
房宝珠替卢氏传话,跟大姐房奉珠耳语了几句。
房奉珠听了之后,变了脸色,当即唤常山公主李玉敏和衡山公主李惠安到自己跟前来。
“才刚和你们兕子姐姐一块儿走了,而今你俩怎么回来了,她人呢?”房奉珠对俩人笑问。
李惠安不爽道:“还说呢,说好我们俩跟她一块去玩,谁知道才走了没多远,十九姐就跟着了魔似得,忽然站住了,然后非要打发我和二十姐回来,不听话都不行。凶巴巴的,哼。”
李玉敏点点头附和。
“不过我生气归生气,我还是最最喜欢十九姐。”李惠安接着又道,“十九姐让我乖乖听话回来,我就回来,她答应回头给我好东西。”
李惠安说着就高兴起来。李玉敏也笑着应承,表示期待她们十九姐的宝贝。
房奉珠随即问她二人刚才走的时候去了什么方向,然后哄她俩去玩,就去把自己探听到的情况告知卢氏。
卢氏脸色越发不好了,“你三弟刚问到一个人,说他瞧见遗直去的方向也是那边。”
房奉珠怔了下,然后拉着卢氏到一边僻静处说话,“该不会真如你之前所言,他二人两情相悦,一时情难自禁就……”
“该是不会。”卢氏口气还算坚决,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谁知道她自己以为了解的儿子,会不会在喜欢女人的时候就冲动犯了糊涂,忽然没那么稳重聪明……
“我们二人往那边走走瞧瞧?”
“你不行,你有身孕,一旦受惊了,可了不得。你就在此等着,我带你三弟去就行了。宝珠还小,嘴巴没个把门,你看着点,别让她跟着。”卢氏说罢就叫上房遗则,母子二人就顺着湖边的路一直往北去,而后拐进东边的林间小路。
“从这条路一直往东北方向去就是龙首渠,那地方的渠水澄清干净,在园林之间流淌,白天瞧的时候,刚好和岸上的黄绿相间的秋景辉映,美得我心颤。”房遗则提着灯笼在前走,边走边和卢氏讲解道。
卢氏听了反而心里更沉,那边风景好,那边还僻静,怎么越听越像是她宝贝儿子跟圣人的宝贝女儿私会的绝佳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