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洲明显不怀好意,八成是要报他雇人吹唢呐的仇。
如今他形单影只、同门皆不在近旁,而贺知洲身后则跟了好几个玄虚派剑修,要是真打起来,他必然落于下风。
可恶!
眼看对方越走越近,嘴角的笑愈发张狂放肆,在两人相距咫尺、贺知洲正要开口说话的瞬间——
叶宗衡猛地闷哼一声,整个人像根被冻僵的大冰棍,直接倒在地上。
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贺知洲也有点懵,差点以为跟前这兄弟突发某种疾病。
但下一瞬间,就听见叶宗衡声如蚊呐地开了口:“救命……谁来救救我!他、他打我!”
说完,还佯装出痛不欲生的模样,捂着胸口浑身抽了一下,但那贼兮兮的眼神分明是在挑衅着出声:“哈哈,没想到吧白痴!这叫先下手为强!”
——这人眼看打不过,居然碰起瓷来了啊喂!
贺知洲知道叶宗衡狗,但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有人能狗成这副德行。
这要是在别的地方,他绝对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打,但奈何此地人来人往,已经有几个路人面带惊异地紧紧盯着他们两人看。
望向他时,皆是带了惊惶与恐惧。
叶宗衡像条死鱼一样躺在地上,心满意足地看着死对头脸『色』由白转青,末了又颤着声补充一句:“不行,你必须得赔、赔我疗伤费用。”
现场那么多双眼睛在看,按照贺知洲的『性』格和资产情况,如果想拔腿就跑或据理力争,只会白白坏了玄虚剑派的风评。
这一招他早就想用在贺知洲身上,一报花魁名头被抢之仇,今日好不容易得到机会,自然不可能放过。
果然,对方在犹豫片刻后咬了咬牙,十足不甘地发问:“你要多少灵石?”
叶宗衡故作虚弱地瘫在地上,抬手比了个数:“不多,五千灵石就成。”
“五千?”
贺知洲大概是被这个数字吓了一跳,掏出钱袋掂量一番。在经过一段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后,将钱袋递到他面前,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低声道:“我没那么多,你自己看着拿吧。”
穷鬼。
叶宗衡心下冷嗤,勉强撑起身子坐在地上,抬手接过钱袋。
意料之外地,贺知洲居然没松手。
他皱了眉,不耐烦地加大力道,用力把钱袋往自己这边扯。
然后在同一时刻,耳边响起贺知洲震天动地的嘹亮嗓音:“救命!抢钱啊!你拿我钱袋做什么!!!”
哈哈,没想到吧!白痴!
贺知洲面上惊恐万分,眼底却满是猖狂冷笑。
他在穿越前的工作是什么?演员啊!这臭小子,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演员的自我修养》!
局面瞬间两级反转。
叶宗衡:草。
与佯装病弱抽搐的叶宗衡不同,贺知洲的这道声音喊得中气十足,还裹挟了那么一丁点儿的慌『乱』与无措,仿佛下一刻就会哇地哭出声来,十足可怜。
于是来来往往的行人纷纷停下脚步,朝他俩所在的方向看。
叶宗衡百口莫辩,恍惚间已经听见有人在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当街强抢钱财,实乃败类!看他腰间别着把剑,到底是哪个宗门的弟子?”
他听得一口心头血差点上来,一计不成,心下又生一计。
既然贺知洲打定主意要将他拉下水,那就别怪他不客气!
这个念头匆匆闪过,叶宗衡眉目一凛,周身灵气暗涌、剑意陡生。贺知洲有所察觉,心里有点慌。
不会吧,难道是因为被他反将一军,叶宗衡恼羞成怒要直接开打?
不至于啊大哥!明明是你先碰瓷的!
叶宗衡修为已至元婴,他一个只知道划水过活的小金丹自然不敌。
正要仓皇逃窜,对方的剑气却已呈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稍作停顿后,便如排山倒海般倾泻而出,径直打在了——
叶宗衡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