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衡玉敛回目光,阖着眼再度睡去。
翌日清晨。
鸟鸣声从半开的支摘窗内飘入明堂之内,拂进屋内的微风卷起翩飞的帘帐,盎然的绿意爬上树梢。
齐衡玉醒来后,望着窗内窗外这等闲适安宁的景色,心也一下子沉静了下来。
他躺在床榻上赏了一会儿景色,便听得外间响起一阵零碎的脚步声,声音刻意放轻了几分,要细细一听后才能将女子妙如莺啼的嗓音纳进耳中。
“静双说爷不爱吃甜食,把这白玉糕放远些吧。”婉竹生了一把恰似江南女子的吴侬软嗓,入耳时配着这等春和景明的景色,不禁让人生出了一腔“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叹惋。
齐衡玉也是这般。
这些年他疲于奔命,在玄鹰司过着夙兴夜寐的日子,甚少有闲下来领略静谧春光的时候,如今倒也算是因祸得福,寻到了由头好生躲躲懒了。
“姑娘亲手熬的旋覆花汤,也不知爷会不会喜欢?”芦秀年纪最小,说话时还染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婉竹朝她嫣然一笑,容碧夺过话头道:“若爷不喜欢,便都给你这个馋嘴猫喝。”
芦秀听罢便赧然道:“奴婢有口福了。”
齐衡玉听着她们主仆说笑打骂,心中非但没有生出嫌恶厌烦之感,反而还在这闲云野鹤的景色之中体悟到了几分人间烟火气。
他犹自出神时,婉竹已撩开内帘走进了里屋,隔着床帐与他漆色的眸子相撞。
便见她敛起了嘴角的笑意,朝着齐衡玉盈盈一礼道:“爷醒了。”
“扶我起身吧。”齐衡玉道。
不多时,静双也听到了声响走进了里屋,与婉竹一起搀扶着齐衡玉洗漱换衣。
齐衡玉坐在了梨花木桌旁的扶手椅里,他微微抬起右手,欲去拿眼前的旋覆花汤,静双连忙眼疾手快地替他舀了几勺,并道:“大夫说这汤能行气活血、通阳结散。”
这等季节并不盛产旋覆花,这一点还是从邓厨娘去岁里晒好的花干中挑件出来的,配着枸杞、红枣等物熬煮成旋覆花汤,益于齐衡玉养伤。
齐衡玉用左臂舀着汤喝了两口,入口只觉得甘甜清冽,没有药膳的苦涩钝气,便一股脑儿地将这旋覆花汤都喝了下去。
喝罢,他才状似疑惑地说了一句:“这汤做的很好,是厨娘的手艺?”
婉竹一动也不动地立在他身侧,仿佛根本没有听见他的话语一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