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女厌倦了这种不休的争吵,也不愿等待凝珀。她不希望人们因为自己而引争端,于是就在一场前所未有的大雪中离家出走……蜷缩在她为自己亲手打造的棺材里安静死去。
在她死后,这个灵魂被灵珀天司看中、将其升格成了自己的使徒。
——然而冬之少女在死亡之前,甚至连凡者都不是。
这公平吗?
明明是同一个国家,同一个出身,同一种血脉……
自己在炼金术上竭尽全力、不断折磨自己。每天都专心看书学习做实验,为此甚至都没有精力去恋爱,也没有闲心出去玩。烧尽自己全部的精力,却只能悲惨的触碰自身那才能的极限之墙。
他清晰的意识到,自己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成为一名伟大的炼金术师,更不可能完成“星锑之炼金术”。他无法成为第五能级的凡者,甚至连父亲的认可都无法得到……
而作为黄昏道途……冬之少女生前却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单纯的死去,就成为了使徒。而如今也没有完成过什么大功业,就升格成为了天司。
那可是天司!能被人们祭拜的神明,货真价实的柱神候选!
活人还不如死人……
西雅尔多王子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感到了嫉妒。
“野心勃的季节啊……”
阿莱斯特瞥了一眼西雅尔多王子,嘴角微微上扬。
她自然是品味到了西雅尔多的嫉妒——艾华斯已经提醒过了她,她身上被堕天司打下了嫉妒烙印,因此阿莱斯特对嫉妒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
根据教皇大人的观测,蛇父的力量已经正式与琥珀持平、抵达世界的极限。如今整个世界的越之力躁动不安。
原本的老实人也有可能变得浮躁起来,开始嫉妒他人;原本好脾气的人,也会止不住的想要火;原本的忠臣,也有可能选择叛逆……
这么想的话,或许红相的叛逆也与这件事有关。
“这场大雪不知道要持续多久,你们没事不要出门。”阿莱斯特警告道:“这场突如其来的雪会隔绝视线与声音,将社会分割成一个又一个的孤岛。不知道有多少人会死在这场雪里……”
任何天司的升格,都必然会扰乱世界。
物质界实在太过脆弱,梦界的一点变动都可能导致物质界生巨变。
如同宴主的升格,让全世界的人们全都喝高了几个小时一样。肯定也会有人因为突然的迷醉而出事,比如说各种交通事故、或者正在做手术、或者在高处做工程的人……也有人可能因为情绪太过亢奋而大打出手,更不用说本就酒精过敏的人了。
天司敬酒,想不喝也不可能。
但与冬天司带来的异象相比,宴天司的异象可以说是相当温和了。
这种能够隔绝声音与视线的大雪……在城市里还好说,跑到能够躲雪的地方没那么困难。但对于正在野外的冒险者或是行商来说,除非能摸黑找到能避雪的地方,否则这场雪灾对他们来说就是绝对致命的。
而对于继承了灵珀天司“死灵术”与“亡灵”之概念的冬天司来说……
若是死在了这场雪里,恐怕尸体就要化为亡灵了。
“要是这雪就下几个小时还好。如果下个几天,就要出大事了……一会我去问问黑相。他可能对这场雪有所了解。如果它今天结束不了的话,那就是一场覆盖全世界的天灾了。”
阿莱斯特微微眯了眯眼。
……莫非灵珀天司是打算通过这种手段,让冬天司吸引衔尾之环仪式的火力?
这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灵珀天司就是这种藏头露尾的窃贼风格。
灵珀天司的本命技艺就是死灵术,那是“利用尸体的技术”。如同灵珀天司窃取琥珀的力量一样……或许对祂来说,静止不动、也不会反抗的琥珀本身正是一具“尸体”。
作为这一技艺的另一面,掘藏术是更接近冬之少女的风格——从覆盖一切的茫茫大雪中挖掘可用之物。它更接近废物利用,以及对“无主之物”的使用,但本质上也仍是一样的。
那么,已经死亡又不会言语的冬之少女,同样也是一具“尸体”。
当冬之少女吸引了人们所有的注意之后,人们就会忘记祂……所以祂才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刻,将冬之少女推成冬天司。